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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暮色四起，残阳似血，李战方才缓缓回过神来。他举目四望，只见周围雪地早已经被残阳染成血红色。冷风呼呼刮过，犹如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身心。

过了许久，他尝试着动弹了一下双手，可是双手却丝毫不听使唤，怎么也动不了。深深吸了几口气后，他才勉强艰难地挪动着麻木的双手，撑着雪地僵硬的爬起来。

好在还有知觉，刺骨的寒意自指尖传遍全身，正是由于在冷意的刺激下，他抖了抖身子，打起精神来，摇摇晃晃的向苏九黎走过去。

等苏九黎注意到李战的行为动作后，他就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身形高大，遮住了残阳余温，苏九黎的面上顿时觉得有些凉意。但她只抬起双眸，一脸平静地望着他。她是个习武粗人，向来不太会安慰人：“可觉得好些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若有心，便替他们好好活下去。”

李战毫无血色的脸上写满了悲恸欲绝，一双漆黑的眼眸之中，也如一摊死水，不起波澜。一夜之间，兄弟皆亡，唯有他还独活着。这份痛刻苦铭心，毕生难忘。

他盯着苏九黎被冻的通红的脸颊，好半天才张开口，十分生涩地问道：“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虽然李战的遭遇让人为他感到揪心，并且这其中绝大部分可能还是因为她的到来，但这不是让她毫无理由的就可以答应他的请求的原因。

“什么事？”苏九黎心平气和的问道。

李战垂下眼睑，从怀中拿出一张陈旧的羊皮卷。他双手在羊皮卷上来回摩挲，就像它是个什么奇珍异宝一般。半晌后，他的声音沙哑响起：“你敢用三皇子的身份，想必你们关系必定不一般。”

关系不一般？这个猜测苏九黎是想否认的，但想来他应该正是看在这一点上，才有求于她。是以，对于他的问题，苏九黎不置可否地点头。

“我想跟着你，为你卖命。”得到了苏九黎的点头后，李战忽的握紧了拳头，睁大双眼坚定地盯着苏九黎。

被他双眼重新燃起的希望给吓到了，苏九黎实在想不通，跟着自己对他来说有何好处。思虑良久，还是决定提点他一下：“为何要跟着我？我如今也是无依无靠，一介弱女子，给不了你什么功名利禄。”

他急切地将手中的羊皮卷塞到苏九黎的手中，就连说话的语速都比刚才快了些：“我不要功名利禄。我愿意跟着你，为你赴汤蹈火，只要……”他停顿下来，似乎很是为难，“只要你带我去找苏大将军他们。”

找父亲？苏九黎更是不解，她默默接过羊皮卷，捏在手中觉得甚是发烫。这有些说不通啊，且不说苏威已经战死，就算苏大将军还活的好好的，他就这样放着长平关的血海深仇不管，非要卖命跟着她去西北战场找苏威，怎么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吧？

似是读懂了苏九黎的疑惑，李战在她面前突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苏小姐，你误会了。今日之事，李谋铭记于心。只是苏将军有托，如果不做到，我有愧于他。只待我他日了却心愿，自会想方设法，为兄弟们报仇。”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苏九黎不禁将他又重新打量了几眼。若是冬雪有意，他倒不失为一个良人。说到冬雪，苏九黎心中又是一阵焦躁。今日她一直跟着李战，看着他不断挖废墟的尸体，她也有留心过，他挖出的人皆是男性。如果冬雪没有在长平关，那么她会去哪里了，难道是回三皇子府了？可后来随之失踪的夏花呢？

瞧着苏九黎眉目之间的疲惫，李战犹豫几下，对着她缓缓说道：“这就是苏大将军留下的地图。他临走时交给我的东西，现在已经全部物归原主了。”

一听李战说这是父亲留下的东西，苏九黎心下大喜过望。之前他说未带在身上，还以为是在长平关里。当看到长平关被付之一炬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还能见到父亲留下的东西。

她立刻迫不及待打开羊皮卷，上面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父亲的笔迹。不过越看下去，苏九黎的眉头拧的越紧。因为上头用线条简单的画了几道，除了在几个交叉处写了些标注外，再无其他。

大略看了几眼后，她便匆匆将羊皮卷收好，置于怀里。

“父亲可有其他话说？”苏九黎若无其事地抬头看着李战，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看不懂这副图，也免得再多生事端。

李战也没有多想，见她问了自己，就再次回想了下苏威离开那日的情景，确定没有其他的话留下后，就对她抱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