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母都盼着你早日娶妻成家,灵歌如今也已十七岁了,虽说极想留在家父身旁侍奉一辈子,奈何又恐他老人家替这个女儿焦急忧心,是以……也终归要嫁人的。既然你我即将各自婚配,便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无所顾忌地玩闹了,你已身为朝廷官员,灵歌也是待嫁之身,今后彼此言行间还是注意些分寸的好,免得招人闲话,对宇哥哥你、对灵歌都无甚好处。不知宇哥哥……认为如何?”
田幽宇依旧笑着望着我,许久没有说话,我心中惴惴,猜不透这个危险的家伙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田幽宇才淡淡地道了一句:“丫头长大了。”说着起身伸了个懒腰,用足尖轻轻踢了踢我的屁股,浅笑道:“待嫁之人,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我惊恐地望了望那匹正用硕大的鼻孔在草丛间嗅来嗅去的肥马,慌忙摇头。田幽宇叹口气,道:“走吧,不骑马。”
一听到这句话,我一下子觉得他变帅了。
于是田帅哥牵着马,陪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片开满了一望无际各色秋花的野地里,天高云淡,远山含黛,风儿一chuī,连天野草便一làng一làng地推向地平线尽头。原来他带我来这里正是想让我看一看这样美的一幅秋景,还真难为他有如此细腻的心思,看来这野蛮的家伙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晕马的滋味已经渐消,我身心俱感轻快,忍不住俯身采几朵野花簪在鬓上,尽情吸着郊外的空气,尽情赏着旷野的风光,真是舒畅得很。忽儿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荒郊的宁静。定睛望去,见是一匹无人乘坐的马正撒开四蹄儿向着这边狂奔过来,明显处于超速行驶中。待跑得近了再一细看,却见那马背上竟然伏了个人,也不知是男是女是死是活。
田幽宇向我道了声:“站这儿别动。”而后飞身奔将出去,迎向那疾驰的马,那马也不知是傻了还是疯了,竟不避人,一声长嘶,直冲着田幽宇便撞了过来,我正要惊呼,却被身旁田幽宇的马抢先了一步嘶叫出声,两只前蹄儿高高扬起,似是想要拥抱那奔过来的同类。吓得我慌忙窜至一旁,免得遭遇马掌爱抚。
但见田幽宇迎着那已冲至面前的疯马,迅速一个闪身避过马头,一把拽住缰绳,借力腾空转身,稳稳地骑到了马背上伏着那人的身后,而后用力一勒缰绳,那马长嘶一声,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我惊讶地张大嘴,险些鼓掌叫起好来。田疯子这套动作gān净利落,难度系数极高,完全可以得到9.5以上的高分哪!
田幽宇下得马来,见那马上之人的双手被缰绳给缠住了,两只脚也套在了马蹬里,难怪这一路颠簸都没把他从马背上掀下来。田幽宇解开那人手脚,一把拎了放在地上,我探头瞅了瞅,见是个年轻男子,一身小厮的装扮,身上并未见伤。田幽宇伸手搭住他腕子,道:“没死,然而脉息微弱,须立刻就医。”
立刻就医……的意思是……
田幽宇望着我,我眨巴眨巴眼儿,道:“宇哥哥,我自己也可走回城去,你先带着他回……”
“不行!”田幽宇断然拒绝我的提议,“要么你现在上马跟我一起带这人回去,要么我们就继续走,任他自生自灭。”
这……这不是bī我么。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儿就豁出去了。我咬牙道:“宇哥哥,我跟你上马。”
田幽宇将那人重新放回马上,并解下那人腰带将其牢牢捆在马背上,而后才将我抱上他自己的马,他则一纵身坐到了我的前面,一手拽了那匹马的缰绳,一手拽了自己马的缰绳,向我道:“丫头,抱紧我,我们须尽快赶回城去。”
好……好罢!拚了!我双手环住他的健腰,把脸埋在他的背上,闭上眼睛,但听得他一声吆喝,双腿一夹马腹,身下的马立刻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飞奔了出去,身旁那马也人来疯似的跟着一起奔,我只觉得双耳充风,又是一阵的天眩地转。
正当我眼看就要将胃中早饭尽情倾吐在田幽宇的背上时,终于听得他说了一声:“城门到了!”
因怕撞着进出城的行人,田幽宇将马速减了下来,守城的门吏认得他,因此不敢拦他下马,于是我们三人两马径直冲进城中,寻了最近的一家医馆唤作“和乐堂”的停住马身,田幽宇先将颠得七荤八素的我抱下来,大步迈进堂内,放在一张给病人坐的椅子上,而后才又出去将那人扛了进来。
这和乐堂是太平城最大的医馆,在城内各主要区域都有分号,据说馆内的郎中医术也都十分的高明。我眯眼看了看馆内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