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她去世后,提起的人也不多了。
说书先生将碎银收起,振振有词道,“我说的怎么不对?诸位想想,这人得受了多大打击才能一夜白头?不得是哀莫大于心死?更何况虽然长公主的倾慕者众多,但那些人如今还痴痴独守的有几个?不都去娶妻生子了?秦相却从不动摇,甚至还每年同今上一起庆贺长公主的诞辰,没点儿异于常人的执着,怎么做得到?”
虽然这说书先生也编排到了顾南衣头上,她却也不太在意,听罢这一段后便起身离开了茶馆。
到底只是说来吸引百姓眼球的。
薛振恨她恨得入骨,秦北渊跟她斗得你死我活,一风传出来,竟成了两个对她念念不忘、怀抱善意之人了。
天知道汴京城里不是没有会想念她的人,只是最不可能是这两个。
提起诞辰,顾南衣掐指算了算,只差四个月便要到了。
天『色』已晚,她寻了个歇脚的地方便住了下来,预备明日便到看好的小山庄里头隐居去。
什么皇帝丞相的,都同她都没什么关系。
总之捡来的这第二辈子也不会活得太久。
洗漱完毕在床前坐下时,顾南衣伸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因着常年不见日照,她的肤『色』苍白,骨节伶仃,好像用力一捏就会折断。
这具年轻的身体虽然比从前健康轻快不少,但顾南衣也从脑子里莫名其妙的信息得知,第二辈子不是白捡来的,像是“起死回生”救赎的同时,更像是一种“借尸还魂”的诅咒。
——她很快便会再度死去。
除非,她能找到这诅咒独有的解『药』。
但天下之大,解『药』又只有一个泛泛的特征说是手肘内侧一颗红痣,哪里有这么好找?
见人便上去捋袖子看不成?
顾南衣翻身躺了下去,睡惯了宫中极尽奢华的床再由奢入俭,到底有点不适应,同前些日子里一样,翻来覆去了好几次也没能睡得着。
月钩高挂窗外时,仍旧没生出睡意来的顾南衣敏锐地听见自己房间外面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四处查看了一会儿,最终停在她的房门外,悄悄将其推开。
顾南衣眯着眼睛看见有个身影从外面闪了进来,紧接着门又合上了。
对方穿着一身黑衣,身上还缠绕着血腥气,他握着匕首走到床边,才和顾南衣对上视线。
借着月光的照耀,四目相对的两人同时一怔。
顾南衣正要说话,外头再度传来脚步声,秦朗眉头一皱,上前捂住了顾南衣的嘴。
他贴着她的耳边小声道,“……别出声。”
顾南衣眨了眨眼,在这本该紧张的时候里突然生出一丝睡意,干脆便合上了眼睛。
等外头的脚步声再度离开时,秦朗回头看了一眼顾南衣,见她不仅不紧张还闭眼睡得挺香,不由得顿了一下才收手。
顾南衣眼睛也不睁地告诉他,“桌上有『药』品,我想或许会再碰到你,这几天一直带着。”
秦朗没回话,但脚步声很快从床边离开。
血腥味却很顽固,明明离得远了,却好似比先前更为浓郁。
顾南衣嗅着嗅着终于觉得不太对劲——哪怕正碰上斩首示众的日子,午门外的血腥味也没有这么浓。
“你放血呢?”顾南衣问。
正在给自己上半身大大小小伤口上『药』的秦朗:“……”
顾南衣轻叹了口气,她睁开眼睛从床上撑了起来,对少年招手,“我来给你上『药』,眼看着你都快流血而死了。”
“不必。”秦朗冷漠拒绝,“我自己来。”
顾南衣却已经在床头坐好了,她抬眼将视线落在秦朗身上,用平和又带点儿懒洋洋的声音道,“过来。”
——她只穿着中衣,整个人姿态神情很是柔和,却自有一股令人不敢抵抗的威严。
秦朗同顾南衣对视了一会儿,拿着『药』品站起身,另一手提了个凳子便去了床边,背对着她坐好了。
顾南衣取金疮『药』看了眼,拿指尖抹了点儿便往秦朗背上涂。
她也没问这些狰狞的伤口是怎么来的,更没管秦朗痛不痛,按章办事地把伤口都涂了一遍,态度很是认真。
处理完背后的刀口,顾南衣道,“转过来。”
秦朗停顿了一会儿才转身,将还没完全长开却已经看着相当精悍结实的身体正面给顾南衣看了。
顾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