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仁微微一笑,知道他是看到自己面带忧色,故意排解。
“且不说这些,咱们快些入内,我有大事要与你说。”
“好的,我知道你这么紧急宣召,必定有事,是以不敢耽误,急忙赶来了。我军中的几个副手,也一会就到。”
“很好,咱们入内稍待,等城内的各将军齐至,再来讲说。”
两人揖让而入,张守仁适才还急如星火,被老黑这么一扰,心中反而清宁,让吴猛在自己下首坐了,却并不急着说正事,而是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突骑军内的情形,过不多时,胡烈、伍定国等留守颖州的大将并各中级军官已然全数来到,各人入内时,大声报名而入,总以为军情紧急,堂内必定是情形火热,怎料只看到张守仁面带笑容,与吴猛正在闲话家常,各人看了惊奇,却也是不敢做声。
待见得此时能至的军官已经齐至,张守仁轻轻一咳,止住话头,微笑道:“今日大集城内的诸位将军,还令人通传了各地驻将,料想从今夜到明天响午,所有的各处指挥副使,防御团练副使以上的将军,将齐集城内。”
说到这里,他将话头一顿,见各将都面露兴奋之色,有那急性子的,已经伸拳跺脚,好似要与敌动手一般。
“你们猜的对!”
他踱下座椅,向着各人朗声道:“是要打仗,而是一战定中原!”
众将轰然起身,由吴猛带头,向着张守仁道:“末将等愿效死力!”
“好!”
张守仁轻一击掌,向着众人笑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诸位一闻战事将起,欣然而喜,甚至有急不可待之色。很好,我要的就是这样的将军。若是我麾下每一个小兵都能闻战而喜形于色,那也不枉我如此厚待三军。”
不待众人答话,又道:“近来,颖州并各州,都有儒者言道,现下境内安定,百姓富足,生民皆享太平之福。言下之意,要劝我偃旗息鼓,放马南山。只要蒙兀人不来打,我们也决不去打蒙兀人。这样两边安稳,也省得起了刀兵,血流飘杵。”
“这纯是放屁!”
“这些儒者,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会捣乱!和他们辩还辩不过,真是好生气闷。”
“大人,不如禁官民言政!”
各人七嘴八舌,无不痛斥。唯有伍定国缓缓站起,向张守仁抱拳笑道:“恭喜大人。”
张守仁神色不动,微笑道:“喔?伍将军是何意,我喜从何来?”
“境内有些一说,大人又不禁
商旅来往,这样的消息论调,敌人也想必知道。大人这几个月来,丝毫不露攻伐之象,仿佛只欲守成。如此一来,咱们自己治下的百姓固然以为大人有不思进取之意,就是敌人,只怕也放松了警惕之心。这样一来,咱们动起手来,岂不是事半功倍,更加的得心应手?是以,可喜可贺。”
除了张守仁外,各人先是面露惊异,继而均是惊喜。
待他说完,便一一起身,向张守仁道:“如此,真的要恭喜大人!”
张守仁挥手令各人坐下,喜道:“很好,定国这么有出息,我心里很是喜欢。他说的对,我这几个月是有意造成这种假象。甚至对一些劝我在此称王,割据不战的人,很是客气。这样一来,自然是物议沸然。我想,这件事骗不过忽必烈,那些镇将可不象他们主子那么聪明。虽然不会全然放松,不理会于我,却也当真是稍稍松懈,不会那么时时盯着我的动静。咱们虽然不怕,不过如果敌人的实力更弱一些,岂不是能少折损我的将士么。是以,定国说的很对,很好。”
伍定国得他称赞,却是神色不动,只拱手一谢,便即坐定。
张守仁却不理会,只又道:“今日我得胡光消息,驻守归德的原蒙兀大将带兵返回燕京,即将动身。城内留守的河南汉军自然不中用,忽必烈便从山东等地调入了不少汉人世候的万户大军前来。据我所知,带队的便是那张柔的后人,张弘范。”
数十年前,蒙兀初兴起时,就有几家北方汉人军阀投靠,因为投靠的早,又为蒙兀灭金立下汗马功劳,是以甚得成吉思汗信重。当时的蒙兀不过八十八万户,这几家汉人军阀世家亦得以列身其中,尊贵处不比蒙兀人差上一点。论起信重,亦是与蒙兀本部军马一般相同。忽必烈调回精锐骑兵,显然是准备着不久后与阿里不哥在大漠草原上的激战。而北地汉军不可轻动,在与南楚答成秘密和议之后,抽调山东两准等地的汉军回援河南,以汉人步兵对抗张守仁,攻取虽然不足,用做守城,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