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躺在床上看书,因为晚上只有卧室温度最高,特意给狐狸留了门。
但直到我关了灯,才看到两只无声无息地溜进来。
刚来时因为家里有保姆关照,我家养过一条狗,是从收容所领养的,小杂毛,但非常漂亮,样子就像一头小奶牛,所以名字叫Kuh。
它在我成年时死了,因为患了重病,安乐死。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养过宠物,原因是经常出差。
这两只没名字的小狐狸是我成年后的第一个宠物。
我发现狐狸是一种非常小心翼翼的动物,无论是走路还是吃饭,都尽量地避开人类。但它们与狗不同,狗看起来永远都很实在,可狐狸看起来温柔而纯情。我觉得故事书里总说狐狸是狡猾的,或许不是,它们只是不愿信任其他人。
唉,我真是太寂寞了,才会在这样的夜里靠分析动物入睡。
第二天下午,韩千树来陪我喝了个下午茶,还很客气地带了份礼物给我,说:“这是在南非时候替你带的,没空专程看,随便买了一个,你将就一下。”
我打开那个巨大的盒子,顿时吓了一跳,“干嘛送我一颗蛋?”
他像吃了苍蝇似得看着我。
“逗你玩的,我知道是鸵鸟蛋。”我看到那蛋保护得极好,一点都没破,“你现在才给我,这蛋还能吃吗?”
“应该可以。”他无语地瞅着我,解释:“走之前问你们想要什么,你不是说要个大蛋?”
“我说过这种话?”完全不记得了。
“喝酒的时候。”他自己也承认,“你当时醉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那干嘛要相信我的醉话啊。”平时鸡蛋放在蛋盅里,这家伙得放在碗里还有点小,带回来肯定超辛苦,而且上面还浮雕着薄薄的一层非洲特色图案,色彩斑斓,很是精致
,“那咱们今天把这颗蛋吃了?”
韩千树似乎有点不舍得,颇纠结地说:“你决定吧。”
“心疼啊?”
“怕你把蛋壳弄碎了。”
“我会小心的。”我看看表,现在做饭不算早,便说:“我给你做个新点心。”
我抱着蛋去了厨房,研究了一会儿,有点无从下手。
但不吃它会坏掉的,我还没吃过呢。
没想出切实可行的办法,韩千树已经跟过来,说:“我来吧?”
“你去找工具箱,在地下室。”
工具箱找来了,我找了下面没有颜色的地方,让韩千树扶着,小心翼翼地钻孔。
破了很久,终于打开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孔。
再大就不行了,图案要毁了。
我满头大汗地总算完美地解决了它,叫韩千树端着它,把刀具架横过来,正好可以撑住它,摆了锅在下面。拍拍手,说:“大功告成,等全流出来就能吃了。”
“按蛋的容量和速度计算……”他抱着臂,满脸的不信任,“至少要等到明天中午。”
“不会的,你看流得很快。”
“打赌。”他自信地说:“输的人晚上不要吃饭。”
晚上八点。
我第三十一次晃那颗蛋,发现还有一大半。
自己炒菜并且把自己吃饱喝足的韩千树在旁边奚落我,“你如果现在认输还有饭吃。”
“我就要吃它。”
“别这么执着。”他坐在餐厅,美美地喝着啤酒,悠然道:“伤身。”
我扭头瞪他,点了支烟,晃荡着那颗蛋。
这样又过了一个小时。
又饿又困。
韩千树看完了他手里的杂志,提议:“打碎了吧,你喜欢蛋壳我再找人帮你做个空的。”
“你不是随便买的吗?”
他要是看上我了,那一定要说啊!藏着掖着不是男人作为嘛。
“我是说拍个照再请人做。”他
气定神闲地解释,“或者我收回赌局,我认输,你先把这锅炒了。”
“你认输了?”我真的饿死了。
他笑了起来,“认输了,快去炒吧。”
我配料早就准备好了,炒一半,另一半做三色饼。
做的时候就能闻到香味了,我按耐不住地尝了一口。果然饿了这么久吃什么都好吃,这颗蛋的味道真是棒极了。
终于开始吃饭,我招呼着韩千树一起吃,他尝了一口,蹙起眉,说:“你做饭简直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