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的温度很高,左边有一个高达十米的红砖烟囱,正冒着黑烟,右边是一座低矮破旧的两层红砖小楼。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在开着,我跟东郭青直接走了进去。一楼很宽阔,没有隔间,矩形的场地两旁摆了两排黑色的大电风扇,扇叶呼呼的转着,强大的噪音震耳欲聋。
场地的尽头是一个烧煤的炉子,与外边的大烟囱紧密相连。我知道那是焚烧尸体的地方,所以没敢过去。
东郭青转身上了二楼,我被热风吹得一阵难受,遂跟在了东郭青的身后。二楼的楼梯是一个铁架子,走在上面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二楼跟一楼一样都像工厂里的车间,宽敞明亮。
与一楼不同的是,二楼摆放了很多长方形的冰柜。它们整齐有序的一个挨着一个,冰柜外表很光滑,没有任何商标,而且还是纯钢打造的。冰柜上有密码锁,东郭青拨弄了一会儿,只听吧嗒一声,冰柜应声而开。
这个东郭青连密码锁都会开,看来还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主。冰柜打开的一瞬间,一具冻得发白的男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男尸的腹部有一个大窟窿,肠子流了出来,却被冻成了冰块搭在了男尸的腰侧。
东郭青让我帮忙抬尸体,他要亲自动手烧一罐骨灰。我癔症了半天,寻思着,把尸体锁在有密码的冰柜里,可见尸体的重要性,我们这么做算不算违法。我听闻医院的太平间会有人拿枪看守尸体,这是我一个当男护的同学告诉我的,他说刚死的人,五脏六腑都还很新鲜,那些不法分子就会瞄准这些尸体,比如偷肾、偷肝脏呐!拿出去再高价抛售,卖给需要肝脏移植的人亦或者其它医院。为了打击不法分子,医院就会专门找人看守太平间。
“你再不帮忙,待会儿要是有人来了,咱俩谁都跑不掉”。
东郭青抬着男尸的头,见我迟迟不肯动手,似乎有点生气。死就死吧!这么破的火葬场连个人毛都看不见,说不定这些尸体也是无人认领的,烧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抬着男尸的脚,犹如抬了两根大冰棍,走到半道,手心里传来的刺骨冰冷,让我好想放下尸体缓一缓。东郭青说尸体冻透了,不能磕着碰着,不然尸体就会碎成渣渣,烧出来的骨灰,驱鬼的力量会减弱。
我忍住手心里的冰冷慢慢变成了刺痛再然后是麻木,我跟东郭青抬着男尸下了一楼,此时,炉子旁多了一道清瘦的身影。
东郭青顿住脚步示意我轻轻的放下男尸,我手一滑,男尸在我弯腰之际掉了下来,尸体摔成了两截,东郭青不满的瞪了我一眼。以此同时,那抹清瘦的身影拿了一个铲煤的铁锹冲了过来。
“你们两个小毛贼,胆子不小,居然跑到火葬场偷尸体,就不怕引火上身。”
拿着铁锹训斥我们的正是火葬场的工人老李头,他很瘦,力气却很大,留着一个大平头,穿着亚麻色的背心,还总爱在腰间围一个灰色的皮革围腰。东郭青解释说我们不是偷尸体的,而是尸体的主人求着我们把它的尸体烧了,它不想待在阴冷的冰柜里,它想感受火焰的炙热。东郭青越说越离谱,当东郭青提到冰柜的密码时,老李头放下了手中的铁锹。
密码是老李头亲自设置的,并且每个月都会变更一次。东郭青一连说了十几个冰柜的密码,老李头吓得老脸一阵森白。
“烧吧!有多少就烧多少,我可不想被这些短命鬼吵得寝食难安。”
老李头一转刚才生硬的态度,对我们和和睦睦的。男尸自然是烧了,但是它的尸体已经不完整了。东郭青又向老李头索要了两具健壮的男尸,老李头眼睛都不带眨的,便答应了东郭青的要求。
第一次在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不同的挑战,今天,我第一次尝试烧尸体。老李头喝着小酒,在我们把尸体投进焚尸炉后,老李头不停地指挥着我们加煤、撤煤的,忙活了两个钟头,才将我们心仪的男尸烧成了灰。
骨灰储存在焚尸炉左边的隔间里,待尸体烧成灰后,拉一下外面的金属支杆,焚尸炉内置的活动钢板就会把骨灰统统刮到焚尸炉左边的隔间。骨灰出炉,蒸脸的热气叫人不敢靠近,老李头送给了我们两个白瓷骨灰盒,东郭青用小铲子将骨灰依次装在了两个骨灰盒里,两具男尸是放在一起烧的,现在也分不清谁是谁非了,弄两个骨灰盒岂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东郭青不以为然,说身后有两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倘若不给它们一个宽敞的家,我们就别想离开火葬场。
我扭头看了眼身后,空荡荡的场地,什么都没有。东郭青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是冥王九杀令给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