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笙也久久地看着她,心生羡慕——人家的羽毛翅膀又保暖,又好看。
身体忽然被暖暖地拢住。一件青色斗篷掩往了她,同时被拢进一个怀抱。沐异从身后抱着她,呼吸扑在她的耳际:“外面冷,不要冻到了。”
她的脊背僵直,平板板地说:“那就回去吧。”顺势想从他的束缚中自然地脱离出来,却因为他轻移了一下脚步,她这一逃,好准确地恰巧迎面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笑得媚惑无比:“焰然还是这么热情。”
她在心里竖起中指——热情尼玛。
他顺手将她横抱起,柔声道:“地上雪冷,让我抱你吧。”
瓶笙被他抱起时,回头去看崖边的那位白衣美人,却已不见了踪影,空有呼啸寒风掠过川口。她消失得无声无息,就像一抹幻影出现又消逝,使得瓶笙甚至怀疑刚才是否真的看到了一个女子。
瓶笙知道抵抗无效,干脆也不挣扎,由他抱着,只摆出一张寡淡的脸,表示自己的立场。沐异却全当没看见,温言软语,贴心照顾。一个人卖力地将这浓情蜜意的戏演得风声水起。
瓶笙摆死人脸摆了没多久,就架不住了,不自觉地心生侧然。沐异再变态,此时也只是一个因思念死去的恋人而发疯的疯子。她忽然很想知道焰然跟他之间,究竟是怎样一段故事。
入夜,炭盆的火光尤其旺盛。瓶笙半倚在兽皮软榻上发呆,沐异则将脑袋搁在她的腿上,昏昏欲睡。这一天下来,她对他的这种亲昵行为已经麻木了。只要他不做出更越轨的行为,她就一脸呆愣的听之任之。当然,她清楚,就算是他越轨,她也毫无反抗的能力。能忍则忍,也是麻痹敌人的办法之一。
外面忽然传来尖利的呼哨声,像是某种警报,某种召唤。沐异的睫打开,一直浸在柔情蜜意里的眸子,瞬间变得阴沉鸷冷。他坐起身子,手勾起她的下巴,轻声说:“焰然,洛临一定误会我会杀你取骨。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他不会相信我只想要你,会一意孤行地把你夺走。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要保住你,唯有成为君王。”
说完,一个吻深印在她的唇上,而后起身离开。
瓶笙甚至没有感觉到那个吻,被那句“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震撼到。
洛临会认为他要杀她取骨。同样的错误。第二次。
也就是说,这样的事,沐异的确是做过一次。沐异杀焰然、取其骨。焰然是死在沐异手上的。那么为什么,焰然的那缕残魂还对沐异抱有那样的执念,拚了魂飞魄散,也要看他一眼?
而且,在他们见面时,瓶笙对于焰然的感觉感同身受。爱,悲伤,欣喜,在那一刻充斥了胸腔。唯独没有恨。
弑其身、剥其骨,她却为什么不恨他?
茫然间,忽然感觉门外有人。没听到任何声音,只感觉有人。犹豫了一下,她起身走了过去,把门打开。门外风雪大做,不远处的雪地里,站了那名白衣女子,依旧是大翅拢在身上,风卷起大片的雪花击碎在她的翼上。女子与她静静对视一会儿,终于向她走来。
瓶笙下意识闪身让她进屋里来。女子进到屋内,翅翼抖一抖,把羽上的雪花抖落,忽地缩入肩头。然后转头,如水美目看向瓶笙,一抹失落的笑容浮上脸庞,轻声说:“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带着淡淡伤感的语调落入人的耳中,动人心弦。
瓶笙简直被对方的美貌征服了,半晌才记起回话:“你认错人了,我其实不是……”
“我知道。”美人淡淡打断了她的解释。
瓶笙默然,不知该说什么好。美人也不看她,径自坐到一张木椅上,静静地看着瓶笙,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眼睛瞄着旁边,打算找个地方猫一猫,躲开那几乎要将人看穿的目光。却听美人攸然叹道:“焰然,你都死去了,还能把妖骨送回来,我真的败了,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