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寄存的手包,朝厅门走去。
地软绵绵的。
踩起来像棉花糖。
却夏耷着眼皮想。
还好没有穿高跟鞋来,不然摔一下,一定会被白毛顶流嘲笑一辈子。
走慢点。
却夏认真地看路。
她知道自己走得很慢,知道身前让开的“路”的两侧,还没走的那些人正投来窃窃的私语和目光。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陈不恪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慢慢陪她穿过人群和大半个装砌堂皇的宴厅。他手虚插着口袋,一副松散模样,却随时保持着能接住她的距离。
而又只克制在那个距离上。
两人终于走出宴厅。
逐渐蔓延的嘈杂和视线都被关在了双页门后。
巨大的安静的月亮趴在长廊尽头窗外的树枝上,不说话地望。
女孩缓缓收住荷叶黑裙下雪白的小腿。
“谢谢。”
她垂着眼睫,声音静得空旷。
陈不恪像没听到,声调懒洋洋的:“继续走,别停。”
却夏很听劝地往前走,只侧抬起脸问:“为什么。”
“怕你一停就倒,我还要背你上楼。”陈不恪漫不经心说完,忽皱了皱眉,回身,“你为什么要朗诵腔说话?”
“…什么是朗诵腔。”却夏问。
“就你现在这种,字正腔圆的。”
一阵沉默后,女孩慢吞吞别开脸:“这样会显得我很清醒。”
陈不恪怔了下,回神失笑:“你现在是醉了吧?”
“还没有,”却夏停顿,“但是快了。”
陈不恪更忍俊不禁:“醉了以后还挺诚实。”
“清醒的时候也诚实,”女孩转过来,认真而面无表情地纠正,“都诚实。”
陈不恪低哂:“明明就是只小狐狸,装什么。”
“我没有。”
“嗤。”
“……”却夏木了脸。
张康盛作为陈不恪的经纪人,品性一般,但在办事方面,应变和善后能力却绝对是圈内经纪人里最拔尖的一流,陈不恪这边出面前后不过十分钟,他已经提前为两人安排好直接下楼上车的路线。
几分钟后,楼下停车场里,陈不恪就扶着戴棒球帽的女孩进到车内。
张康盛回去“安抚”剧组了,因此保姆车里只有助理和司机在。
助理被张康盛提前知会过大概情况,但当他看清弯眼进来的女孩头顶戴着熟悉的黑色棒球帽、披着熟悉的冲锋衣外套,而后面宽肩长腿
站着的那人顶着晃眼的白毛时,他还是懵在了座位里——
他家老板好像分不清更容易被偷拍以及更需要“保护”的人是谁。
却夏进车后,平静地和照面的陌生人打了个招呼。
对方呆呆看着她,她也不介意,自觉就要往后排爬——没爬过去。
身上的冲锋衣外套被人从后面揪住了后脖领子。
她被迫停下,扭头。
“坐这儿。”陈不恪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女孩拎进自己的位置里。
“…哦。”
陈不恪撩回眸子,淡淡睨住自家助理。
助理:“恪总?”
陈不恪下颌轻抬,向后示意。
助理:“?”
“……”
在换个助理和给助理换个脑子之间短暂地思考了下,陈不恪凉淡开口:“要不你陪她坐,我去后排?”
“噢噢噢噢!”
助理慌神,手脚并用连滚带爬,从中排两个座椅之间挪去了后排。
陈不恪弯腰上车,坐进却夏旁边的单人椅。
黑色商务车这才开了出去。
路旁树影幢幢,向后跑得匆忙,来不及细看就被抛进夜色里。
可即便如此,车窗内的女孩还是安静又认真地侧脸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像睡过去了似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
盖在黑色冲锋衣下,一只纤细的手悄悄伸出来,探向车门。随着她指尖用力按住某个键钮,车窗开始匀速降下。
同一秒。
阖眼休息的白毛顶流提了提眉尾:“关上。”
“……”
女孩停住。
几秒后,她回眸,没表情也没语气,但看向陈不恪的眼神充满了委屈的反抗:“热。”
“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