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儒家那些所谓的圣贤大道理就算讲得再好,可如果世人愚昧,不能自知自省,无异于镜花水月,尽皆空谈,规矩在于天地,道理在于人心,前者需自觉,后者需自悟,规矩之内,任其逍遥,逾越规矩,非死不可,一代不行下一代,两代不行继续杀,久而久之,他们自然会明白,什么才是处世之道,什么才是天地真理,久而久之,他们自然会在规矩之中潜移默化的醒悟,真正看清一个何为对,何为错,何为不可染指的禁忌,听起来是有些妄自尊大,甚至比较极端,但如果让我来教导众生,那就只有规矩和生死,听不听,做不做,如何做,我不会管,于他们而言这是一种很自由的选择,也是一种必定的抉择,两极之间一旦做出抉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不是不能,而是不能。”
萧阳心绪沉重,“这需要很强大的实力才能做到,至于究竟要强大到什么地步,我无法估量。”夏欣莞尔轻笑,“早晚有一天你会看见,而且能亲手做到。”而后问道:“抛开一切不谈,宁城主和我,你会如何抉择?”萧阳微仰脑袋,阖眸不语,片刻后,他蓦然一笑,看向夏欣,缓缓道:“宁城主的做法是一种宽容,乃大善之举,会更受世人的倾向与接纳,而你的规矩却是不可更改的极端残酷,不仅很难让世人认可,且绝大多数一定会站出来反抗,但我想,效果也一定会非常显著。规矩之下,自有道理,你说的极对,道理在于人,万般需自悟,别人讲出来的道,终究只是别人嘴中的理,自己心中的道,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理,所以,与其苦口婆心的去传授什么是道,什么是理,还不如用规矩来让他们自己讲道理,所谓道理,始终建立于规矩之上,没有规矩,何来道理。”夏欣点点头,一语未发,只听他娓娓道来。“实话实说,我可以讲道理,但我会更注重于规矩,其次才是道理,就如先前你所言,规矩之内,任其逍遥,逾越规矩,非死不可,规矩如此,就该如此。”夏欣打断他的话语,问道:“倘若在可杀与不杀之间,你会选择什么?”萧阳毫不犹豫,回道:“于我而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于天下而言,当杀则杀,当杀必杀,此外,或许还有一个善恶轻重间的可死和必死。论我自身,不必多言,他年再回北域,我是一定会大开杀戒的,再论天下,就拿当年我在北海对抗各路异族生灵来说,无论是从我个人,还是站在整个人族的立场上去看,他们既然来了,那就全都得死,那时的个人恩怨或许还不至于此,但天地大势不可避免,难道那十余万异族生灵真就每一个都肆意屠杀,罪大恶极吗?未必如此,他们之间,或许也掺杂着无辜,但相比这些,那些死在异族手中的人族众生更无辜,我不会想着去为那些死去的无辜之人报仇,但至少,我能选择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让更多无辜之人免受荼毒,因为我也是人族,就像是两国交战,战场上只有生死屠杀,没有无辜对错,这是必然的,当然,真要说报仇,也是为人族报仇,而非个人。至于最后的可死和必死,我想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话至此处,萧阳止住声音,低头看着桌上的空盏杯,再度沉默须臾,又是默然一笑,抬眸淡然道:“看心情。”夏欣笑了,“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窥探过我的本心。”萧阳哑然,“我要有这个本事,也不会沦落到”说到一半,他又将话咽了回去,觉得没脸说出口。夏欣自然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两眼笑成月牙状。夏欣回道:“因世道众生的善恶生死可以避免,但天地大势之下无分对错的生死却在所难免,不过你说的也对,所谓大势,还是众生,天地造就众生,众生造就天地,天地众生毫不相关,天地众生息息相关,众生向善,则天地归善,众生行恶,则天地皆恶,人心善恶在于众生而区分正邪,正邪改变世道,世道演化大势,善正恶邪,种种生死,全在两极间的抉择,世道如果变好了,大势就会衰退,那么自然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生死离别,反之,大势必起,且会超越以往,总而言之,人心众生可以左右大势,天地大势同样在改变世道,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这是不一样的,但也可以殊归同源。”萧阳一点即悟,深明其中,“所以追根究底,一切还是人心,如果人心向善,天下就会少去很多生死。”夏欣微笑道:“这次不笃定了?”萧阳淡笑:“人心欲望,千古如此,这种东西只要存在,世间就不可能会有绝对的向善,当恶欲开始作祟,善心终将扭曲,邪念滋生之时,纷争在所难免。”夏欣会心一笑,“正解。”萧阳提起桌上莹白温润的玉制茶壶,缓缓将自己盏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