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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维远把马车赶得都快飞起来了,来的时候花了近两个时辰,可回京却只用了一个时辰。马车颠得厉害,徐渭只有小心翼翼地搂着幼桐免得弄醒她。
一进徐家大门,崔维远就先奔了下去招呼下人去请大夫,徐渭则抱着熟睡的幼桐下车来。府里的下人们听得门外喧哗,纷纷出来探看,瞧见徐渭沉着脸横抱着幼桐进屋来,只当幼桐受了伤,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进里院去请徐夫人出来。
幼桐才躺下,崔维远就拎着大夫过来了,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那花白头发的大夫被崔维远拽着脖子,箍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煞白煞白。
这位刘大夫与徐家是熟识,平日府里谁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他过来看病,大伙儿都客客气气的,何曾被人这般粗鲁地对待过。心里难免有些忿忿,但他很聪明地没有表现出来——尤其是看到床上的徐少夫人之后,刘大夫就更加庆幸自己的谨慎了。徐大将军不会在少夫人倒在床上的时候还去关心一个大夫的心情。
刘大夫轻轻咳了一声,意思是请徐渭让出空隙来好让他走到床边把脉,但他等了好一会儿,床边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刘大夫无奈,只得小心翼翼地挤到一边去,干笑了两声道:“将军——”
徐渭猛地回头,面上露出一瞬间的茫然和不解,但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迅速地让出一小块地方,但手却没有松开,依旧紧紧地握着幼桐的手。
刘大夫对当下年轻小男女的亲密举动有些尴尬,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合时宜的神情,面容如常地走上前,在床边的小凳上坐下,从药箱子里找出个小棉垫子,示意徐渭将幼桐的手放在上面。
屋里所有的人都盯着刘大夫,生怕错过了他面上任何一个一闪而过的情绪。但刘大夫却一直保持着镇定的神态,嘴角微微挎着,半闭着眼,呼吸缓慢而沉稳,不说话也不动,直到众人的心都满满地提到嗓子眼,他忽然“咦——”了一声。
大家的心也跟着他那一声齐齐地跳了起来,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一眨不眨。徐渭张张嘴想开口问,可却发不出声。紧接着,刘大夫又皱起了眉头,面上显出认真而专注的神色,喉咙里发出“嗯——”的声响,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屋里的人认为那是难以形容的漫长,刘大夫终于送开了搭在幼桐脉搏间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小棉垫子收起来,又慢条斯理地捋了捋下颌的长须,神情十分肃穆。
“少夫人——”刘大夫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略过面前所有人的脸,全都是急切又焦躁的情绪,“没有病。”他眯着眼睛笑起来,“恭喜大将军,少夫人有喜了。”
“哗——”地一声响,屋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一旁伺候的下人都欢喜地惊叫出声,刚刚走到大门口的徐夫人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顿时高兴得连话也不会说了,崔维远也马上反应过来,一脸真诚地朝徐渭道喜……
只有徐大将军,这巨大的狂喜显然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只是呆呆地看看众人,又呆呆地看了看床上沉睡的幼桐,脸上的表情就像个十几岁傻乎乎的少年。
徐夫人见他这副丢脸的样子又气又好笑,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他,只快步上前拧了他一把,直到把他痛醒了,这才道:“瞧瞧你这傻样子,哪里像是要当父亲的人。”
徐渭嘿嘿地笑了两声。这会儿他又是聪明沉稳的徐大将军了,先给了刘大夫一笔丰厚的赏钱,又仔细询问了孕后要注意的种种,细心得连徐夫人都要自叹不如。崔维远很快告了辞,说是要回府报告这个好消息——不管怎么说,崔家都是幼桐名义上的娘家。
幼桐睡了一阵后终于醒过来,徐渭就在一旁,不止是他,还有徐夫人,以及好几个丫鬟,大家都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理所当然的喜悦。幼桐被这架势有些吓到了,眨眨眼睛看着他们,一脸不解。
“幼桐你醒了。”徐夫人先开口道,她的声音温柔又轻,好像怕吓到了她。平日里她不这样,总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嗓门也高,说话时总是有些激动。“来,刚炖的鸡汤,多喝点。”
幼桐心里有些打鼓,转过头去看徐渭,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究竟。可徐渭也是跟徐夫人一样的神情,眼波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却更加地让她心神不宁。
但她没有出声问,强压着心里的疑惑,从善如流地喝了鸡汤,徐渭还温柔地帮她擦了擦嘴角。幼桐不说话,不安地看着徐渭,眼睛睁得很大,手紧紧地抓住被褥好掩饰住内心的紧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