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大双眼!————
眼睁睁见锋刃狠狠捅进我的腹部——
“啊!”
“雁子!!”
女孩儿的尖叫,行人的惊呼,还有————我好象听见了————枷叶————
翩然如破茧的彩蝶,灵魂的力量在身躯中分解开来:一部分象恒星的能量抛射而去,但更多的则是凝聚在一起,陷入身体的深渊。四肢———紧绷的弓弦,此刻也骤然松弛。杂乱的意识无法自控————疯狂地涌出,
可我依然竭力维持着一丝难得地清醒,我知道,自己正被人们匆忙推进手术室,我知道,各种仪器已经插在我的身体各个部位。真想笑一下:幸亏我在医院门前出的事,多方便————
“她的血型太少见,属于b型rh阴性,你的不是,这种血型很稀有,非要找到她的直系亲属!”
“怎么不行?!我是她的侄子,我们有血缘——-”
是枷叶,他的声音已经慌乱地———我多想睁开眼看看他——
“有血缘也不见得就————你确实不是——-”耳畔的声音已经渐渐模糊,
“用我的吧,肯定可以,”
渺远地,一如始终的倔强————飞杨————
“你凭什么就肯定可以,你和她——-”枷叶的声音非常尖锐,
“我是她的孪生弟弟。”
被黑暗彻底淹没,灵魂深处最后深嵌着飞扬沉沉的声音,沉沉的,沉沉的————
70
“小女孩对挥锹动土的德国兵说:
刽子手叔叔
请把我埋得浅一点
你埋得太深了
明天我妈妈就找不到我了”
“飞炀本身就意味着淳朴天成的纯真年代,你看她的眼睛,和诗一样,只有神性,”
“是的,当孩子们在灾难来临的时候,他们对人性、对世界的绝美憧憬是永恒不灭的。这孩子眼睛里的神采正说明着这一点,所以她是饰演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
“对,我们已经找遍了全世界,三万多个孩子啊,只有飞炀是我们想要的——-”
“她没心没肺,是个天生的混蛋,”
“和先生!你怎么这样说你的妹妹,她才五岁!”
“五岁?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吗,生下来四年都是个哑巴,来到人世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可以搞死一位老奶奶,你们说她有神性,呵,是有,一开口就搭上一条人命,”
“这——-”
“不信?去东京成木家问问,他们家老夫人怎么死的,或者,只说‘和飞炀’三个字就够了———要不要现在就打电话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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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和先生我们不知道您是———我们冒犯小小姐了,对不起——-”
“没事儿,我们家飞炀你们让她去演什么都可以,只是,我们就担心她又害人——-”
“和先生,您这样说我们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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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她是——-”
脑海悠旋延绵的“对不起”逐渐清晰起来,我缓缓睁开了眼。
嗅觉虽然还很迟钝,可满眼刺目的白依然能让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消毒水儿味道。我眨了眨眼确信自己还活着。
“雁子,醒了,”
轻轻的问候。入眼的是,唐小庭温柔的眼睛。
“我躺多长时间了,”一开口,才感觉唇是湿润的,口里却躁地厉害。唐小庭在用蘸了水的棉球触上我的唇。
“两天。是最好的外科医师给你动的手术,等你好一点儿,我就带你回罗马————”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额轻轻靠上我的额角喃喃着说,
“唐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们真不知道她是老首长的千金——”还是刚才听见的那个道歉的声音,
“李院长,我姐已经醒了,还是谢谢你们对她的照顾,”唐小庭望过去,微笑着,可看见笑意没到达眼底,
我也看过去,才发现病房里有许多人,他们都站在白色的屏风外面,屏风里,只有我身边的唐小庭,和站在床尾的枷叶,
我望了眼枷叶,是担心,是忧虑,是疑惑。他却没有看我,只是盯着屏风外的一个角落,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是飞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