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侧是空的。
陆容骤然清醒过来。
桌上并未留下任何字条,薄被已然凉透,韩仰该是离开了许久。
陆容披上外衫,举着一柄火光微弱的烛台出了房门。
夜已深,客栈中一片寂静,陆容才绕过红木的楼梯长柱,就听到阿秋的房间里隐隐传来了些呼救的声音。
她心下一沉,将手中蜡烛吹灭,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阿秋的房门自内紧闭着,陆容俯耳上去,听到房内先是传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该是阿秋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紧接着便是个陌生的男性嗓音愤然咒骂,“娘的,这人怎么不对啊?”
另一男声应道:“不管怎样,这丫头看见了我们的脸,还是先将她带走吧。”
陆容顿时明了,若不是今日空青在城中遇到了阿秋,这间房子里原本住着的人该是她自己。
她将蜡烛拔下,烛台尖端朝外持在手中,屏息守在门口,静待着房中之人踏出门来。
窗外风声呼啸,幌子随风而动,发出些猎猎作响的呼啸。为首的刀疤男人推门而出,还尚未来得及反应,一根长长的尖锐之物就已经朝着他的面门直直而来。
门框窄小,显然没什么可躲避的余地。刀疤男人下意识抬起手阻挡,陆容咬紧牙关,将那烛台尖端狠狠地插入男人手中,继而双腿使力身躯向前,猛地将男人推倒在地。
刀疤男人痛嚎一声,魁梧身躯骤然向后栽倒,跟在他身后的小个子来不及躲避,被刀疤男人压了个正着。
陆容随之补刀,她抬起一脚,狠狠向着男人的□□踩去,在一片哀嚎□□之声中拽起愣在原地的阿秋,径直跑向了空青的房间。
她抬手捶门,门板却从里面被锁上了。
——空青的房间内同样无人。
二人赶忙跑下一楼,却见于一楼柜台之后,跑堂的小二仰躺在地,双眼紧闭生死不明。身后刀疤男人的呼喝已然传来,陆容淬了一口,当机立断的抬起门栓,拉着阿秋跑出了客栈。
长街寂寥,唯有天边一轮圆月高高悬挂,惨白孤寂,照着这长长的石板路格外凄清。陆容初来此地又人生地不熟,连衙门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晓,只能尽量带着阿秋往隐蔽的小路跑。
阿秋惊魂未定的跟在她身后,口中不住的小声抽噎着,脚下却是半刻不敢停歇,生怕下一刻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就会追赶上来。
陆容神色紧绷,边跑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拉着阿秋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寻见个无人居住的茅草屋子。
那屋子败落不堪,处处堆叠着干枯草枝,屋内唯一完整的物件便是一口通体漆黑的大水缸,缸中还有积水,只是时间已久,水面上浮着一层绿绿的青苔,还隐隐散发着些难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