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全部看过来,徐云霄捡起地上的账本。
弯腰时,看见那隔间的屏风用水印写了一个字,“分”。
这个胆大的丫头。
徐云霄不动声色地挡住那屏风的位置,将账本递还给了崔老夫人。
徐云信紧张道:“三弟,你劝着点你二哥,不要冲动。不管如何,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徐云登道:“大哥,我从未说过我们不是一家人,你何苦逼我?”
徐炽道:“三叔,克扣下人月钱的事是我们大房的错,我们认罚,但二叔说的分家不是过分了点,一直以来,我们都很敬重二叔的。”
徐灿道:“三叔,现在只有你才能说句公道话了,如果家族里出了一点错就要闹分家,到时候一盘散沙,以后这国公府还有什么前途?”
闹?谁闹了?明明是他们大房不讲理,欺负他们西苑,到头来竟然在暗指他闹?
徐云登气得眼睛都红了,回头死死地瞪着两个侄儿,心里阵阵发冷。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每次说到大房的事,妻子都用那种凄楚的眼神望着他了。
仿佛是他亲手将两个人最后一点情意斩断的,那时他一头雾水,只觉得妻子不可理喻。可在看清楚大房的嘴脸后,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徐云登忍无可忍道:“分,必须分!今天我还就不信你们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
徐云霄见二哥气得不轻,站出来道:“你们都要我说,那我说了,你们可服?”
徐云信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在等谁开口?
徐云登看了一眼向来不理家事的三弟,心知他历来对事不对人,心里虽然气愤,但还是忍着怒气道:“三弟你说吧,二哥相信你会秉公处理。”
徐炽和徐炽见二叔妥协了,顿时脸上一喜。
徐云信也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看向徐云霄时,正要说话,徐云霄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问着崔老夫人道:“娘,您问我的意思是?”
崔老夫人斜睨了一眼小儿子,淡淡道:“既然他们都服你,那你只管说好了。”
徐云霄抿了抿唇,笑意缓缓自嘴角流出,然而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冷漠。
众人一时悬着心,谁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隔间里,徐安然也压抑着呼吸,生怕错过了一字半句。
徐云霄道:“大家族里内乱成这个样子,不是大哥一句失察,大房一句认错就可以了结的。母亲既然问我,两位哥哥也愿意我来主持大局,那我便说了。”
“东苑和西苑分府而治,从此各不相干。公中的产业尽数清点,由母亲做主分家,立下字据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过家中的祭祀还是一起,至于搬离国公府就不必了,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内里再不好,面子还要做的。”
“大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徐云信震惊地赤红着眼,看着三弟那漠然而冷戾的神色,久久不语。
徐云登道:“三弟说的我没意见。”
徐炽着急道:“那怎么行呢?成国公府的爵位……”
徐云霄睃了他一眼,徐炽瞬间感觉寒气逼人,后面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徐云霄道:“既然你们这么在乎国公府的爵位,又闹得家宅不宁,我看还不如没有。”
徐云信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徐云霄。
徐云霄站在那儿,身姿如松,淡淡地道:“大哥是当祖父的人了,里里外外都是血亲,舍了谁都过意不去。我就不太一样了,我只有娘,若是谁让娘不痛快了,那我就只能让他也跟着不痛快。”
“再说了,还从来没有爵位不可以传给二房的说法。”
崔老夫人脸色微霁,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泪光。
徐炽和徐炽震惊地望着徐云霄,从他脸上看出杀伐果决的狠戾,一时间彻底呆住。
徐云信的脸也涨得通红,目光闪烁着,不甘心道:“那就依照三弟所言,分府而治,顺便趁着母亲还清醒,帮我们把家也分了。”
他说完,再也待不下去,起身走了。
徐炽和徐灿惊讶地看着这一变故,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徐云霄冷漠地望着他们,说道:“还不去安慰你爹?”
徐炽和徐灿虽然心有不甘,但知道大势已去,很快就将大房的女眷都带走了。
剩下徐云登还在,却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风雨侵蚀了燕子窝,再有房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