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地瓜身下这座货柜底下的管线密道流出或流入的枪械和毒品，市值超过十亿，替男人那死去的老大赚入好几栋房子。

“是呀。”男人耸耸肩。

“像你这种坏人，怎么会想卖掉自己的命，去保护另一个人？”地瓜问。

“她是老大的女儿。”男人答。“老大救我一命，我拿这条命报答他，有什么奇怪？”

“我看不止。”

“什么不只？”

“不只是这个理由呀。”

“那是什么理由？”

“你喜欢她。”地瓜喵喵地对男人叫个不停。“是不是、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

“??”男人难得露出窘迫神情，将视线转远，好半晌才说：“我是个坏人，我老大、大嫂，和老大养的那些情妇，没一个好东西，我们在干的都是会害死人的事，但是──”他说到这里，微微转头瞥了大货柜下的水泥地面一眼，视线仿佛穿过了货柜、穿过了层层水泥，直视藏在废弃管线通道中的女孩。“她是无辜的，她跟我们不一样，我是一坨烂狗屎，她干净得像天上的白云??”

“我知道。”地瓜说：“她身上很香，香得很便宜。”

一阵引擎声自远逼近。

男人默默望着前方高耸堆栈的货柜间的信道深处。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喜欢她？”地瓜问。

“??”男人稍稍瞇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烟，烟头上的炙热光点加速移动，明显缩短好大一截。

他那双细长眼睛瞇起来时，像两把锐剑。

一辆辆面包车、轿车驶到男人伫身的货柜前，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车门轰隆隆打开，跃下一个个黑衣打手，有人持刀、有人掏枪。

“呼──”男人瞇着眼睛呼出积在肺里的烟、弹落烟蒂，跃下车大步往敌人走去，还回头望了地瓜一眼。“你家婆婆的符真的有效吗？”

“你被打几枪不就知道了。”地瓜答。

“说的也是??”男人耸耸肩，眼前已枪声大作。

二、三十把枪同时朝男人开火。

百来发子弹接续钻进男人身体里，一发发子弹融合成的巨大冲击力，压得男人不停后退。

“啊呀，忘了提醒你。”地瓜嘻嘻笑地舔着爪子。“不管你会不会死，但痛是一样痛哟。”

男人身上的弹孔飞快增加，鲜血像榨西红柿般喷出。

黑衣打手们纷纷放低了枪，有些开始更换弹匣，有些瞪着男人，露出惊愕神情。

全身遍布弹孔的男人没倒下，直挺挺地站着，还伸手进西装外套里缓缓取出一把短刀，反握在手上。

“你提醒得还真慢??”他开始往前走，然后回头瞪了大货柜上的地瓜一眼。“不过，出来混，还怕痛？”

有些打手循着他的视线往上，却什么也没见到。

“我揍人、人揍我；我杀人、人杀我，很公道??”男人再次抬步往前，第二轮枪弹很快扑到他身上，再次将他压得连连后退。“老大保我的命，我保他女儿的命，很公道??”

“骗人，你喜欢她。”地瓜还在舔爪子。

“哇！怎么??打不死呀？”黑衣打手们见男人迎着弹雨一步步朝他们逼近，可吓得慌了，有些人开始后退，但立刻被在后头压阵的带头大汉重重搧了脑袋。

带头大汉身形壮硕、满脸横肉，脸上还有两条吓人刀疤，显然也身经百战。

男人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名打手走去，缓缓扬起短刀。

打手也没被男人吓退，高举着枪对准男人额心，飞快连扣扳机──他的反应正确无误──倘若是对一般人而言。

但男人此时已非一般人。

他是个烧了符纸婆婆的符的人。

他用一箱钞票一箱珠宝，外加坏得又臭又贵的自己，换一夜打不死。

他将手上短刀送入打手胸膛。

枪声继续大作，男人沐浴在弹雨里，不疾不徐地抽出刀，寻找下一个目标。数十名打手们吓得三魂七魄都离了体，眼前男人的生命力似乎比电影里的丧尸还坚韧，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弃枪逃跑的，但他们不敢逃，因为压阵的大汉凶狠程度不下丧尸，大汉上头的大哥更比丧尸凶猛百倍，大哥要灭人全家，谁也不敢不从。

甚至夸张点说，这些打手宁可被丧尸咬死，或是被男人持刀刺死，也不敢逃离现场再被大哥寻回，用临阵脱逃的罪名将他们押入刑堂。

大哥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