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年近七旬的老妇人,穿一身麻布棉衣,满头银霜,一双浑浊的眼睛深深凹陷,刚进屋就对上了谢卿宜略带探究的目光。
葛老妇微微一愣,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
眼前这姑娘姣美如玉,仿佛圣女临凡一般。
要是能给她的儿子做媳妇,那指定能生出一个外貌俊美的大孙子。
“呦,这就是你救回来的姑娘啊,当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葛老妇的语气缓和了一些,看向谢卿宜的目光也从厌恶变成了欣赏。
面对她的奉承话,谢卿宜只是淡淡地移开了目光,望向站在葛老妇身后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脸色枯黄,面颊干瘦,大冬天里还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裙,整个小腹高高隆起,大得像个冬瓜一般。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临近生产的孕妇。
见她盯着自己,女人礼貌地颔首道:“姑娘,你可算醒了,这是我家,我叫青凝,这是我婆婆,姓葛。”
青凝有涵养又温柔,谢卿宜自然而然地收起了满身尖刺,回应了她一个和善的微笑:“多谢你救了我。”
葛老妇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谢青宜,阴暗的瞳仁微微闪过一丝精光。
她容貌绝尘,气质雍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矜贵之气,一定是出生名门大户的千金。
这饥荒本就闹得民不聊生,若是能攀上富家千金的关系,谋笔钱财,那她们一家人可就衣食无忧了。
有了这门心思,葛老妇一双老眼笑成了月牙。
她搓着粗糙的手心,朝谢卿宜道:“这位小姐,你都在我们家躺两天了,这住宿费是不是该结一下?”
谢卿宜微微一愣,虽然这老妇的神色让她有些嫌弃,但这家人毕竟救了自己,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给些报酬的。
可事发突然,她的盘缠都放在马车的包袱里,现在的她,身无分文。
“抱歉,我走的急,忘了带银子。”
说罢,她取下自己的手镯交给葛老妇:“这是上好的和田玉,足够你们一家老小一整年的花销了。”
这一只小小的手镯居然这么值钱?青凝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不想葛老妇眉头一皱,直接将手镯摔在了地上。
她双臂环胸,嫌弃地说道:“少拿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来敷衍我,谁知道是不是假货,给我银子,我要银子。”
不入流的假货?
谢卿宜都要笑了,这可是她从王府库房里挑出来的手镯。
瞧这莹润的光泽,这精细的雕工,却被她一个不识货的老妪摔成了碎渣。
这下,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了,只能两手一摊,无奈道:“不好意思,我没钱。”
别说银子,就是一个铜板她也拿不出来。
“没有?”
葛老妇冷哼一声:“那你神气什么?身无分文还想赖在咱们家里白吃白喝,赶紧带着你的小情郎滚出去。”
这话就有些难听了,谢卿宜皱眉,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寒冷:“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哪儿来的小情郎?”
葛老妇不屑地看着她,尖声道:“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抱在一起,你敢说没有奸情?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拿不出一百两银子来,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一百零银子,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青凝被吓得脸色发白,她婆婆这么做,不就是讹人吗?
之前帮谢卿宜换衣服的时候,那名贵的面料就彰显了她不凡的身份。
这样的人,她们普通老百姓是绝对得罪不起的。
她连连去拽葛老妇:“婆婆,您就别为难这位姑娘了。”
葛老妇见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媳妇就心烦,猛地推开她:“吃里扒外的东西,滚开。”
青凝护着肚子退到墙角,眼角通红,却只能死死地咬着双唇,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谢卿宜没想到,一个穷困到如此地步的家庭,居然还敢对怀有身孕的儿媳妇大打出手。
她立刻上前,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青凝和葛老妇。
“她还怀着身孕,你怎么能推她?”
“我儿媳妇,我想怎么推就怎么推,轮得着你来多管闲事。”
葛老妇怒目圆睁,撸起袖子就要上来打人。
此时,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从屋外走了进来。
“娘,你在做什么呢?”
见儿子回来,葛老妇立刻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