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必须回去。”苏凌峰眉峰紧蹙着,“咱们家如今再也不能被人揪出什么错处了。”
他拍了拍侄子尚且稚嫩的肩膀,“你放心,我会慢慢找人运作,你再耐心等等,我一定尽快把你弄回来。”
看到苏白有些抗拒的表情,苏凌峰敏锐地询问道,“你在那里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苏白垂在身侧的拳攥紧又松开,“我听小叔的。”
那样的麻烦怎么能让他说出口?
晚间,苏白把小叔带来的饭菜热了一下,照顾着母亲和妹妹睡下,他一个人站在熟悉又陌生的院落里,觉得灰暗的天空仿如一张巨网将他笼罩着。
身体疲惫至极,可是苏白半点困意也无。
妈妈的眼睛,妹妹的精神状态,都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口上。
在院子里站了会,苏白去了二楼父亲的书房。
他的父亲苏凌云是留学归来的翻译家,精通俄语、英语、日语等多种语言。
幼时他见过最多的画面就是父亲坐在书房内垂眸看书的场景,不苟言笑、严肃认真。
和中国传统式父亲一样,他很少和孩子亲近拥抱,苏白和妹妹也很少主动黏他,无论什么时候回家第一句话,永远是,“我妈呢?”
即使看到了他们的父亲,也只会问一句,“爸,我妈呢?”
书房并没有幸免于难,书桌、包括三架书柜、以及书,全部都不见了。
地面上只有一些杂乱地纸张。
苏白一一捡起,竟在这其中找到了一张自己幼时的照片,应当是他百日时拍的,戴着虎头帽,虎虎生威很可爱。
苏白弯了弯唇,随手翻转了下照片,一行行楷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父亲对孩子最清澈的爱。
惟愿吾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他忽然就蹲下身子泪流满面,三个月从家里走之前他还和父亲吵过一架。
因为不想下乡,他说了很多不懂事的话,如果,如果他知道那是他跟父亲的最后一面,一定不会那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苏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许哭了。
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要撑起一个家绝不能指望眼泪。
最后看了眼父亲的书房,苏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在他很小的时候不懂事,有次和妹妹躲到父亲书房来捉迷藏。
然后一不小心按到了墙上的一块砖,书柜后面还有一个房间,当时他和妹妹还被父亲拿着小棍打了手。
那个小房间里的东西也被搬空了吗?
苏白精神一振,把照片收进口袋,然后开始对着墙壁寻找那块砖。
找了会,终于找到了那块砖,随着一声咔哒声,书柜忽然向后旋转,出现一个一米宽的小门。
苏白心里一阵激动,家里如今母亲的眼睛、妹妹的病都需要钱,如果他能够找到一大笔钱的话,那眼下的难题就可迎刃而解了。
从小门进去是几个台阶,熟悉的书架都还在,琳琅满目一如幼时。
可是也仅仅只是书而已。
没有他想象中的钱、票、或者任何可能换到钱票的东西。
他甚至还一本一本地翻着看,随机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心酸,有些可笑。
就在他大失所望准备把这一屋子的祸患锁起来时,忽然被一本书吸引了注意力。
《战国策·魏策》中关于魏王与龙阳君的一段记载。
龙阳君是战国时魏王的面首,患上宠于魏王,整个后宫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史称龙阳之癖。
所以,沈君翼也好龙阳,喜欢男人。
书上关于龙阳君的描写,颜值无双,冠绝一时。
那沈君翼对他也是见色起意?
他可不敢自比龙阳君。
不过有一点他想不通,龙阳君这样优秀的男子,为什么会甘愿争宠于另一个男人呢!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
苏白把小门重新锁死,回到了自己房间,此时外面打起了闷雷,不一会便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
在这样一个雨夜里,苏白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忍住不哭,就是在这个夜晚他一下子长大的。
母亲的眼病经过他对照手册和去医院诊治,初步推断是哭泣引发的青光眼导致失明,无法治愈,终生都将与黑暗为伴。
至于小蝶的情况更复杂,有医生诊断是受了刺激引发的心理疾病,但是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