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虞没想跟他耗下去,开门见山道:“我的耳环,什么时候能还给我?”
坐他对面的男人态度不急不躁的回她,“我说了,先吃顿饭,聊聊旗袍。”
杭虞虽是个好脾气的,可是面对这样无赖难缠的男人也是头疼,不由得抬高了些音量,“那是我的东西。”
“杭绣师可以报警。”
他说着不自觉的呵笑了声,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荒谬可笑。
一只不值钱的耳环,左不过百十来块钱的物件儿,哪里够得上立案标准。
况且,他这样通身的富贵,要什么没有,何故稀罕一只旧耳环,就是说出去都不一定有人信。
杭虞拗不过他,他不是要谈旗袍吗?那就谈啊。
“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周。”
“您订旗袍是要送人?”
杭虞抬眸淡淡瞥他一眼,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签字笔,按照她往日谈客户的流程来跟周靳礼沟通细节。
“那么请问旗袍的主人多大年纪?身材相貌简单描述一下,喜欢什么款式?在面料方面有什么要求?是日常穿还是宴会穿?什么时候有空量尺寸?”
她语调冷冷,机械化的询问。
周靳礼上下打量她一道,开始一一回答,
“二十七岁,身材高挑纤瘦,样貌温婉,瓜子脸,杏眼细眉。款式的话就按海派旗袍来做,真丝面料,日常穿,至于尺寸……”
他故作迟疑,“我觉得她跟杭绣师身材差不多,杭绣师参考着自己的尺寸来。”
听他说了这么多,杭虞越听越不对劲儿,他要做的这旗袍究竟是拿来送人的,还是拿来送她的?
“周先生,我和唐小姐的身材似乎并不相符。”
“我何时说过这身旗袍是给她订的?”周靳礼神色冷了两分,似乎是对杭虞再三提到唐枝妤表示不悦。
“旗袍是送给我未婚妻的,杭绣师只管按要求做就是了。”
“未婚妻”三个字令杭虞松了口气,早该想到如此,倒是她自己自作多情想的多了。
不对!既然都有未婚妻了还和唐枝妤不清不楚,可见这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长得人模狗样,想不到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杭虞管不了这么多闲事儿,像他这种花花大少,身边自然是美女如云。豪门大族里的腌臜事儿可不比从前旧社会大宅子里的少。
她心里不耻,淡淡扫了他一眼。也不知道盛寒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会觉得这男人看上他了,还说什么爱情来了,真是荒谬。
她只希望赶紧把他这单生意做好,万万不可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那想来您的未婚妻一定是婀娜明艳的美人。”杭虞按照他说的要求,在笔记本上一一记录下来。
“从何说起?”
杭虞淡笑着解释,“因为海派旗袍是四大派系里最风情万种的一派,海派旗袍来自魔都沪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是海派旗袍的鼎盛时期,兼容了西方的裁剪和中式的元素。海派旗袍其最大特点是高衩、裹身、高领,大方展现女性玲珑曲线之美。”
周靳礼笑得意味深长,“她穿惯了苏派,我想让她试试海派,想来也衬得住。”
要说这苏派旗袍和海派旗袍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水墨江南的姑娘温婉柔情,在江南水乡诞生的苏派旗袍自然也是古典婉约。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江城人,杭虞平日里最常穿的便是苏派旗袍,通身下来,江南女子的温婉多情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
记好他的要求,杭虞抬眸,礼貌笑着提醒,“想必您也知道我绣活慢,前头还有几单绣品尚未完工,您的单子估计得排到一个月左右。”
周靳礼淡淡“嗯”了一声,“我不着急,杭绣师慢慢做着便是。”
谈妥这些,自然就该谈到价格了。杭虞绣品的价格在江瑛一众徒弟里不算高,更何况她还是江瑛手下最为得意的门生。
“杭绣师只管好好做,我先预付四十万定金,余款六十万等旗袍做好了再说。”
杭虞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从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做过一百万的旗袍。
就连去年京城夏家千金的中式嫁衣整套做下来耗费大半年时间,工艺极为繁琐,用遍稀奇绸线,也不过才收了百万工费。
见杭虞呆滞,周靳礼缓声问道:“怎么了?杭绣师绝对价格不合适?”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