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的审讯室。

四五个高大的身影，低头看着一个跪倒在地上的身影，“砰砰”的磕头声在封闭的房间显得特别大声、清脆。

此刻，跌倒在地上的段坤已经站起来，双眸圆睁，眼神满是难以置信，还透着一丝懊恼，心中自语：“原来还可以这样，我是不是错过了。”

他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像王腾一样认错。

旁边，邱富文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愕然惊讶。

这是王腾？

他想不到王腾为了自己的前途，可以卑微到如此程度。

在“砰砰”的磕头声中，压抑的气氛迅速在房间内蔓延。

这时，王腾仿佛已经忘记了邱富文等人的存在，头深深的埋在地板上，跟着哭喊道：“两位首长，我真的错了，我可以承受任何处罚。”

在哽咽的声音中，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犹如暴风雨中时刻都有可能颠覆的小船。

“你觉得就是处罚这么简单吗？”瞥一眼跪在地板上的王腾，叶老的目光满是冷漠，“你在给我演悲情戏吗？”

王腾的哽咽声在叶老冷漠的声音中戛然而止，他的头埋在地板上，看不出表情，不过他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

顿一下，叶老继续冷声道：“你干这样事情的时候，都知道军部站在林国良的后面，你问过我们没有？”

“你这么着急抓捕林国良，你的目的是什么？你还好意思哭。”

最后，叶老咬牙，一字一顿道，冷漠而铿锵的声音在封闭的房间久久回荡。

本来就压抑无比的气氛，顿时充满肃杀之气。

“我……”

跪在地上的王腾，张口，结果说不下去了。

刚才，他确实有想着演戏，苦情戏，但没想到对方一眼就看穿。

无奈，他直接沉默。

片刻，叶老看着哑口无言的王腾，怒问道：“你说被人牵着鼻子走，是谁？给老夫好好交代，不得隐瞒。”

王腾身子一颤，“是。”

喉咙滚动，王腾沉吟片刻，凄然开口：“首长，我是拜访了东南区军区的谭副。”

说着，他抬头快速望一眼站在面前的叶老，看着一脸冷漠，浑身杀气凛然的叶老，他连忙低头，跟着快速道：“谭副告诉我，关于林国良的这次整顿，五大军区的首长都不看好。”

“其中反应最强烈的还有西南的石首长，而石首长是……”

说到这里，王腾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站在叶老旁边的另外一个老者，戴老。

戴老面无表情，“继续说。”

王腾喉咙滚动，努力保持自己声音稳定，“石首长是……戴首长支持的人，谭副传达的意思，就是你老人家，肯定是反对这次以鹰派为代表的整顿。”

“我就想着这样的事情，总得有人带头，才能拨乱反正，历史上，也有这样错误的行动，只能说我糊涂了……”

短暂的犹豫后，王腾也豁出去，也越说越顺口，“但是真正抓人，是审判庭的方唐镜啊，他给林国良他们工作定义，就是绝对的错误，绝对的倒退，还有……”

说着，他突然看向一直低头的林国良，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也大了两拍，“老方表面上答应林国良认罪，放过他的手下，但是现在，他已经带人去抓唐浩等人，他的意思，就是要抓，就要一网打尽，彻底还乾坤朗朗。”

方老，你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嘴上说着，王腾心中却在低估。

他把这次的过错，绝大部分的责任都推到方唐镜的身上。

没办法，在军部，无论谁面对着这两尊大神，心里都慌，何况，自己还真干了违背两老意愿的事情。

而他此刻也完全顾不了自己跟谭副的关系，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啪！

突然，一道金属撞击的声音在房间内陡然响起。

原来是一直保持低头，保持沉默的林国良突然把手里的笔用力砸在不锈钢桌子上，“你们还去抓其他人？”

说着，本来惊讶的表情很快变成愤怒，“好手段啊，我都被骗了。”

咬牙，林国良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

他本来在写东西，叶老他们进来，他被吓了一跳。

不过他的东西已经快写完，所以，心思很快又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还有，两位大佬的出现，他也有点懵，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