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如同一股暖流,瞬间涌入紫堇心中,而同时也似一道霹雳,从伏生的天灵骨狠狠的劈了下去。
他好似梦中惊醒一般,瞬间松开了紫堇的手,对她不住的道歉“也不知是方才是怎么了,我不但轻薄了姑娘,还说了这样混账无礼的话,还请姑娘原谅,请姑娘原谅!”
紫堇愣了愣,眸中亮光微微暗淡,她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奴家知道你在玩笑呢!”
“不不不.......不是玩笑,我方才头脑发热,好似被人暗中操纵了一样,不知怎的突然就说出了这样混蛋的话,姑娘莫要怪罪!”
“行了行了!真没怪你,我们魔族中人豪爽大度,不会就因为这一句话,怪你无礼的,再说了,就算你冲撞了奴家,不早就将赔罪的礼物送来了吗?”
伏生抬眸看去,只见紫堇晃了晃手上的藤镯,勾唇笑道“就当这个是你赔罪的礼物吧!你呀也不必这样在意,真的!”
伏生微微松下一口气,不等开口说话,只听毓华殿中突然传出一声响动,紫堇眉间一紧,对伏生道“殿中可能出了事,我先去看看,伏生你也快回去吧!莫叫老太爷发现了,不然他定会责怪你的!”
说完便关上小门,快步跑回殿中,伏生也很是听她的话,站起身来悄悄离开。
他从未与人说过,自从他见过紫堇后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他总会被梦魇惊醒,梦中虽是没有什么面目可憎的怨灵凶兽,但却是比怨灵凶兽更为让人心惊胆战的梦境。
他总是梦见自己在燥热的旱沙中徘徊,旱沙连天,一望无际,即便是在梦中他也清晰的感觉到那烈火一般的燥热,好似不是在做梦,倒有些像是真的置身在旱沙中。
他在无边无际的旱沙中迷茫徘徊,好似是在找谁,又好似再找离开的路,那种窒息的茫然让他感到很是害怕,即便知道自己在梦境之中,也难以压制心底深处传来的怯意。
虽然他不明白这梦境与紫堇有何关系,但确实是在遇见紫堇后才有的噩梦,而且还有刚刚,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了那句无礼的混账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娘娘!”
紫堇跑进殿中,只见姜小豆仍是躲在阴影中看着暖阳,而地上多了一滩冒着热烟的水渍,还有一个碎了的茶盏以及一些翠绿细长的竹叶。
玉露此时正拿着一块手帕将地上的水渍清理干净,紫堇走了过去,蹲在她身边帮她拾起茶盏的碎片。
“这是娘娘打破的?”
玉露摇了摇头,冲她一顿比划。
紫堇明白过来,无奈道“娘娘不喝你放着就是,干嘛想这么快的倒掉,这样滚的茶不烫手才怪,碎了就碎了吧!倒是你没伤着吧!”
玉露摇了摇头,把手在她面前摊开,以示自己没有受伤。
紫堇笑了笑,把拾起来的碎片带去殿外,本想挖个小坑埋起来的,不等动手只听又是一阵敲门声,紫堇猜出是天燧老来了,放下东西慌忙去开门。
天燧老也没说什么,只是拿来了一坛子酒给她,嘱咐她几句后转身便走,一句多余的闲话都没有。
紫堇虽是疑惑,但终究没法深问,只好抱着酒坛,小心翼翼的走进殿去。
“娘娘,您看,这是老太爷送来的好酒,说是从南海老友那里抢来的,老太爷说这酒是他见过的最棒的一坛酒,就是把六族所有的美酒堆在一起也不及这一摊。”
紫堇把那酒坛轻轻推到姜小豆面前,阳光笼在酒坛上,把那酒坛照的通体发亮,像是一个小太阳似得。
自从入了九幽城后像是木偶一样姜小豆突然有了变化,那双一只凝眸在阳光上的眼睛微微一转,竟然转眸看向那闪动着灼灼光芒的酒坛。
紫堇大喜,慌忙又道“听老太爷说,这就还是他那南海老友从西荒的一个后生手中得来的,而他又从南海强行抢来,原本是想留着等狐王殿下出狱后用来庆祝的,但您一直食欲不佳,狐王殿下很是胆心,便交代老太爷,要他把这酒务必交到您手,说您见了,定会很开心。”
姜小豆怔怔的看着那坛子酒,呆愣片刻,突然伸出那几乎是皮包骨的枯手,颤巍巍的伸向酒坛。
虽然只是一小坛子酒,但无奈姜小豆消瘦的厉害,根本没有力气拎起那坛子,而是慢慢的挪动,一点点的挪到自己怀里。
酒坛刚入怀,她便忙不迭的颤着手将酒封打开,她抬眸四下逡巡,好似在找些什么,不等紫堇开口问,玉露已经端来了一个酒瓯,姜小豆接过酒瓯,把酒瓯放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那酒坛微微倾斜,想要倒出一些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