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片刻。
太后最终面含微笑,咬牙切齿地将倾婳扶起。
“你这丫头,不必这样小心。”
倾婳低着头,故作惶恐,“臣妾年轻不懂事,大娘娘和姑母不怪罪便好。”
太后亲切地拍一拍倾婳的手臂,“你这姑母嘴上虽然不饶人,可真是藏不住心事的人,不会和你一般见识。”
倾婳觉得太后说的倒也事实,
像大长公主这样的人嘴上刻薄,但她没啥心机。
直肠子,别人说啥就是啥。
反而太后这种人,如此善于伪装,才是最可怕的。
闫沛笙站在殿外观察许久。
原本是想进去帮倾婳解围。
谁知,倾婳厉害。
拿捏住太后的弱点,三言两语就把太后给打发了。
他简直对倾婳刮目相看。
论精明鬼才,无人能及倾婳。
估计此刻太后肺管子都要气炸了。
闫沛笙满眼柔和,转过身去与林氏撞个正着。
林氏手里拿着茶水,不偏不倚全部泼洒在闫沛笙的身上。
林氏慌不迭地上前为闫沛笙擦拭身上的水渍。
却被他冷漠的神色吓得愣在原地,
她赶紧跪下请罪,“陛下恕罪,臣妇该死……”
外头的嘈杂声,倾婳已经完全听见。
转身走出去。
太后的嘴角弥漫起愤慨之色,不过是转瞬间的风雨,最终归于平静。
倾婳走出仁寿宫,只见林氏跪在地上,脸色写满了畏惧。
闫沛笙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大片。
倾婳忍住心中的疑惑,走到闫沛笙的身边,拿手绢替他擦拭着水。
闫沛笙握住倾婳的手,目光落在战战兢兢的林氏身上,
“不打紧,索性是温水,弄湿了衣裳而已,你先起来吧。”
林氏如同大赦,踉跄地站起,之前闫沛笙的身上扫过。
“多谢陛下,可否陛下先将湿衣裳换下来。”
闫沛笙不禁蹙眉,正要挥手拒绝,却听见太后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皇帝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说着,她略带不解的目光扫向林氏,“发生了何事?”
林氏始终垂着头,解释,“是臣妾不小心把水撒到陛下的身上,请母后与陛下责罚臣妾。”
倾婳仔细观察着太后和林氏。
这婆媳两个简直是一唱一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闫沛笙早已经看出太后的不怀好意,并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我方才说了,无事,大娘娘和嫂子请自便。”
他牵过倾婳的手,正要转身离去。
太后却出声唤住了闫沛笙,“想来皇帝和皇后日后必定能容得下林氏母子,这毕竟是你的嫂子,你的皇兄英年早逝,是你现在继承他的一切,”
闫沛笙转眸望着太后,面色冷淡,“大娘娘以后还是尽量别操心这些琐事,人心不足,容易把自己给撑死,大娘娘是聪明之人,比我们这些晚辈更看得通透。”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冰冷与危险,“如此简单的道理,您应该能明白,懂得惜福,才能走得长远,否则您又该埋怨儿子不孝顺了。”
闫沛笙的这一席话,含沙射影。
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扎在太后的心口,依然不动声色。
“哀家知道皇帝孝心,必会奉养哀家。”
太后转移话题,“听闻皇帝与皇后同吃同住建章宫,这样也不合规矩,皇帝不是一早就将昭阳宫安排出来,皇后以后还是住在昭阳宫去吧。”
闫沛笙侧目凝视倾婳,嘴角泛起一丝温情,“我是天子,规矩就是我定的,云宫是我的家,更是皇后的家,我们在自己家里,如何随心如何来,大娘娘也要插手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么?”
太后神色从容,“哀家巴不得你和皇后没有龃龉。”
闫沛笙的眼底笼罩着一层冰霜,与倾婳并肩离开仁寿宫。
这一局两人铩羽而归,太后是恶心不成反被恶心。
看着两人离世的背影,太后的笑容越发的浓烈。
怂恿嫂子去勾引小叔子。很造孽。
不过她的就是造孽。
终有一天,她会将闫沛笙赶下皇位。
心中对于权力的欲望,驱使着她控制不住那种癫狂,与不甘心。
看闫沛笙那文文弱弱的样子,被一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
哪一点点有皇帝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