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哥,我如果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又有什么资格跟你在一起?
当年你离家时,我没有勇气跟你一起走,那是因为我年纪小,又怕自己跑了我哥娶不上媳妇儿,老田家断了后,我就成了全家的罪人。
这些年你一直没成家,是我亏欠了你,我一个生养了俩孩子的寡妇,原本就配不上你,说啥也不能再让你搅和进我家的这些破事儿里来。”田雪珍一脸诚恳道。
李胜利觉得眼前的田二妮与他记忆中的有了很大的不同,就算是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还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懦弱样子,生怕俩儿子会反对她改嫁。
说实话当时他对她是有些失望的,如果她当年能更勇敢一点,答应跟着他一起私奔,或许他们早就得到属于他们俩人的幸福了。
但是现在的她,终于有了勇气,敢于自己承担一切,为了他们的幸福,她已经开始努力抗争了,这样的她,令他在念旧和同情之外,更多了几分欣赏。
“二妮,你千万别说什么亏欠我的话。当年你也是被家里人逼迫嫁给刘瘸子,我只怪自己当时没能耐,拿不出足够多的彩礼,可以打动你家里人。
后来在外头,一直忙着打仗,根本没时间相亲谈对象,婚事才拖到了现在,并不是为了等你才没结婚,所以你千万不要有负担。
那天遇到你,听到你这些年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就下定决心,要让你后半辈子过上好日子。”李胜利说的很实在。
现在不打仗了,他终于有了闲情考虑自己的后半辈子,他想成个家,将来老了不孤单。
但他这年纪,娶个年轻女人等于耽误了人家的后半生。
比田二妮条件好的三十出头的寡妇和老姑娘也很多,他却不过同事朋友们的好意也相看过几个,但她们无一不是冲着他手里的权利而来,每个人见面时谈得最多的,就是想让他帮忙招自家亲友进厂子当工人。
那天刚巧碰到田二妮,听她说起这些年的遭遇,他心里满满都是同情,想着她性子善良柔弱,不会借着他的权利去做些不合理的事,不如娶了她,搭伴儿到老吧。
事实上,那天她也的确没提过半句,要让他帮忙招她两个儿子进厂子的事,这才是他最终下定决心想要娶她的原因。
现在听外面人传,说她为了他跟两个儿子都决裂了,他心里感动不已,觉得她是真的在乎他这个人,而不是看中了他的官位。
“我们去扯结婚证吧,我保证以后的日子都会对你好。”田雪珍一脸郑重道。
李胜利觉得她的表情有些违和,就好像她是在完成某种任务,并没有寻常女人家的那种娇羞,但想到她毕竟已经是嫁过一次的女人,没有娇羞应该也正常吧?
“好,我们这就去登记结婚,我保证以后都会敬你护你,绝对不会像刘瘸子那样打你骂你。”李胜利也认真点头道。
两个人结婚证领的很顺利,看着拿到手的一张奖状似的结婚证上,两个人头挨头凑在一起笑的黑白照合影,田雪珍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田二妮的两个儿子竟然都没有到再过来来闹腾,田雪珍猜测,他们这会儿不闹腾,是怕惹毛了继父,以后不给他们占便宜。
但田雪珍并非他们的亲妈,以后也绝对不会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占李胜利的便宜,毕竟他们的亲妈是真的已经被这两个逆子给逼死了,就算是以后他们诚心悔过了,她也不想原谅他们,毕竟她不是原主,没资格代替一个已逝的人去原谅。
一周后,两个人举办了隆重而简朴的婚礼。
说隆重,是因为李胜利请来了镇长和镇妇联主任来证婚,还有他所在的厂子里几十个职工都过来凑热闹了。
说简朴,是因为李胜利并没有大办婚宴,也没有收任何人的礼金,只是买了糖和瓜子,给每位来宾都包了一包喜瓜子,外加两颗喜糖。
这主意还是田雪珍给出的,后世很多人都拿婚宴请柬当红色罚款单,碍不过情面的,会托人带礼金过去,而主家则会给每个没有参加婚宴的人送一包喜糖喜瓜子外加一包高级香烟。
田雪珍想着李胜利是厂长,如果收礼,那么来参加婚宴的人无论宽裕还是困难,都会送礼金或贵重的礼品。
可这时代大家都不宽裕,所以她就折中一下,不收礼金和礼品,也不请客吃席,但却回赠宾客们喜糖喜瓜子,以示喜庆和热闹。
如今是1956年,这年头瓜子还没有被列入计划商品的范围,价格也是很便宜。
乡下人家有不少会在田埂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