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婳与闫沛笙相互对视一眼。
闫沛笙依旧心平气和,“二姑娘是云国的贵客,岂能怠慢?”
“奴婢只是给陛下提醒,若是坏了后宫的规矩,闹了笑话也不好看。”
那宫人跪在地上,深吸一口气,还是有些畏惧。
闫沛笙的眼中陡然弥漫起一层冷意,沉吟不语。
此时绝对不能与这些人去冲突,太后那边正寻不着错处呢。
倾婳冲闫沛笙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这位宫人所言不无道理,的确不合规矩。”
闫沛笙手指轻敲着桌面,一言不发。
倾婳时时刻刻为他着想,他理解。
倘若连皇后的名分都不能给倾婳,那他这个皇帝做也挺窝囊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刚开始告诉他们,他不受任何人的牵制。
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
此时站在殿外的小太监走进来,弓着身子颔首,“此人不是有意冒犯陛下,还请陛下饶恕。”
话音落下,那宫人吓得浑身哆嗦,几乎是匍匐在地。
倾婳打量着眼前的小太监,看起来年岁还小,眉眼还透露着一丝青涩。
“下去吧,别在这里杵着了。”闫沛笙的眼中带着一丝犀利之色。
那宫人如同大赦,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
闫沛笙轻声问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他淡定回答,“回陛下的话,奴才今年十四岁,名叫张时按。”
“以后留在我的身边伺候吧。”
闫沛笙取过笔架上的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稳字,唇边露出几许深谙的笑意。
张时按跪下谢恩,“奴才多谢陛下。”
天色渐渐暗沉,宫人们依次点亮殿前的灯。
倾婳与闫沛笙在甘露殿用晚膳。
倾婳将所有的宫人都打发在外,饭菜都拿银簪子试过。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用过膳之后,倾婳还是打算与闫沛笙同屋而眠,但是不同榻。
这样能与他聊聊心里事,云宫之中也不安全。
如今他与她所依靠的只有彼此,相互抱团取暖。
闫沛笙撩起层层珠帘,走进来,见倾婳收拾着被褥。
他咳了咳,嗓音有些深沉,“我打地铺睡地下,你安心睡床上。”
“好,那我为你多铺两床被子,地上潮湿别着凉了。”
倾婳侧目看着他俊朗的脸,露出浅笑。
闫沛笙抱过床上的被子,铺在地上,和倾婳一起将被子拉好。
那一刻倾婳流露出来的温柔静好,又何尝不令他如痴如醉。
“这世上除了婳儿,再也无人关心我,哪怕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我闫沛笙甘之如饴。”
倾婳扬起眼眸看他一眼,心中酸涩涌动,“我只想你在乎我的名节,才让我去昭阳宫居住,然而分开能少得了牵肠挂肚么?云宫之中危险重重。”
闫沛笙眼中的炽热毫不掩饰,“我不想让你受到半分委屈。就像你曾经呵护着我一样,同样的心境。”
看着他眼底泛起的眷恋与柔情。
一丝情动涌上倾婳的心头。
她露出一抹张扬的笑意,“我知道,因为我也是如此呀,将来我嫁给你,你都得听我的。”
“婳儿何时变得这样霸道,不过……我喜欢,一切都听你的。”
闫沛笙见倾婳笑,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
倾婳双眸中的亮色,足以照亮他余生的黑暗。
两个人在一起是互补的,青梅竹马的感情他又岂能辜负呢。
“真的?什么都听我的?”倾婳似乎不太相信,“被自己的妻子拿捏,有损陛下的尊严。”
闫沛笙听后笑得认真而柔和,“讨得你欢心才是最重要的,皇帝的尊严不值钱,不敢保证你嫁给我能够千好万好,唯一能做的是不让你受到一丝委屈,我要封你为皇后。”
倾婳心中微酸,“只怕是朝中大臣会反对立我为皇后,我不是云国的女子,我也不想见到你为此为难不已。”
“放心,我有分寸,苏丞相和顾大人曾经认识,只要苏丞相不会反对。”
他微微一顿,拿过书架上的一卷书,走到梳妆台前凳子中坐下来。
“怕只怕太后那边的人会揪着此事不放。”
倾婳走到他的身边,将他头上的发冠取下来,头发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