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一样了,竟在其身上隐隐约约看到了御极四十余年的神宗皇帝的影子,举手投足间充斥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骆卿,朕来问你。"不待骆思恭有所反应,朱由校如惊雷一般的声音便在寂寥无声的暖阁内炸响:"若有人试图谋害朕的性命,该当如何?"
轰!
只一瞬间,骆思恭便觉得脑海中翁的一声,本有些浑浊的眸子也是涌现了些许精光,不可思议的望着案牍之后的天子。
他虽然赋闲在家半年有余,但终究执掌锦衣卫多年,自是有些手段,也曾听闻天子曾在三日前于西苑落水的传闻。
难道说,此事并非空穴来风,而且还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谋害陛下,等同谋逆,当斩!"尽管心中已是掀起了一阵滔天骇浪,但骆思恭脸上却没有半点迟疑,毫不犹豫的拱手说道。
"若有人卖官卖爵,祸乱朝政该当如何?"天子的声音仍是波澜不惊,但骆思恭的心中却是愈发惊骇,甚至眸子中也是泛起了一抹精光。
"斩!"
"倘若有人结党营私,该当如何?"
"斩!"
望着眼前一脸坚毅之色的前任锦衣卫指挥使,案牍后大明天子的脸上终是泛起了一抹满意之色。
"很好,骆卿不愧是我大明的国之柱石。"
现如今魏忠贤的"党羽"遍布朝中,无人能够与其分庭抗礼,朱由校自然而然便想起了这位执掌锦衣卫二十余年,曾先后拥立先帝及自己"前身"继位的锦衣卫指挥使。
"臣,愧不敢当。"
又是一声清脆的叩首声响起,骆思恭重新跪倒于乾清宫暖阁的地砖之上,但不同于刚刚的迷茫,其心中已是隐隐猜到了天子今日召其于乾清宫暖阁面圣的用意所在。
抛去谋害天子不算,无论是卖官卖爵,亦或者结党营私,都直指当下最为炙手可热的"阉党"。
难道说天子要对"阉党"动手了吗?
想到这里,骆思恭便是有些愕然的抬头,却是正巧对上了朱由校那双毫不波澜的眸子。
"朕曾听闻太仆寺卿崔呈秀,刑部尚书周应秋多有不法。"
"骆卿当仔细勘察。"
当啷!
茶盏落地的声音响起,只见得默默立于朱由校身旁的司礼监掌印已是被吓得脸色惨白,身前还有点点水渍。
见天子的目光望来,司礼监掌印赶忙跪倒在地,略微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一抹哭腔:"陛下恕罪,奴婢该死..."
没有理会战战兢兢的司礼监掌印,朱由校转而将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重新放回到同样脸色大变的骆思恭身上。
他想要知晓,曾经在日本入侵朝鲜之时,孤身一人深入敌后,为大明刺探军情的骆思恭究竟还没有昔日的那份胆识。
曾经被誉为大明天子手中最为锋利的那柄尖刀,是否还有重新出鞘的可能。
"臣骆思恭,定然不负陛下众望!"
沉默少许,曾经掌管锦衣卫多年,前后拥立两位大明天子继位的骆思恭隐去了脸上的些许惊愕和迷茫,转而重重的点头应是,其斩钉截铁的声音也是随之在乾清宫暖阁响起。
曾几何时,他们锦衣卫方才是天子手中最为锋利的那柄尖刀:"皇权特许,上监亲王,下查百官!"
他骆思恭虽然垂垂老矣,不负昔年之勇武,但心中仍是豪情万丈。
重振锦衣卫荣光,我辈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