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此人。
车里的男人慢慢抬眼,不带情绪地向外看,他对上少年那双干净的瞪得溜圆的眼睛,只看了对方一瞬,又礼貌地挪开。
只是匆匆一瞥,已将车外人的身份猜到大概。
少年十五六岁,瞧着比平安要大几岁,也高一些。
服饰颜色虽低调,但衣料与样式皆非凡品。少年做侍卫打扮,但无论是衣着,还是他善于隐匿气息的习惯,都绝不是普通侍卫。
大概是位有些身手、出身不低的近身护卫。
那张脸稚嫩天真,还未长开,但眉眼间与姜雪有三分相像,尤其是眼型,与姜雪、姜连宁一样,都是如出一辙的狐狸眼。
贺霁忱自从知晓了姜雪的真实身份后,便将她的亲族友人都做了了解,这位大概是姜雪的亲生母亲——裴氏一族的后代。
裴家把自家人放在长公主身边,不知是出于真心保护,还是利用血脉之便,想巩固家族地位。
这些念头下意识从脑海中飘过,贺霁忱不适地微微蹙眉。
唯有本能将对方视作敌人时,他才会用这种近乎冒犯的方式去揣测对方。
邵师父教他察言观色、从细微处识人的本事,可不是将这手段用在她的身边人身上。
意识到自己将这意气风发的少年当成敌人,贺霁忱心绪乱了几分。
裴家的后代,应算她的表弟。
虽然看着比她小些,但贺霁忱记得,按照景国的风俗……表姐弟也是可以成婚的。
贺霁忱抿了下唇,冷着脸起身,走下马车。
茶楼私会
【11】
裴舟不设防迎了一张冷脸,懵了懵。心头有许多不解,盘桓不去。比如——
他见到车夫不是驿馆的人,为何一点儿都不惊讶?
他就这么下车,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茶楼,怎么都不问一句此处何地?为何来此?
他为什么凶我?我驾车还算稳当,应该没摔着他吧?他凭什么瞪我?
他好像认识我似的,不问我是谁,也不问是谁指使,究竟是神机妙算猜到了,还是纸老虎在这装腔作势、故作深沉?
种种疑问和念头,最终只剩了一句:
如此俊俏的郎君,难怪阿姐会惦记。
裴舟晃神的功夫,男人已经进了门。裴舟挠了挠头,赶忙一路小跑追上去。
他进了香茗轩,只见那位郎君正立在柜台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向他热情介绍的美人掌柜。
美人掌柜姓柳,并非是茶楼真正的主人。
据说茶楼背后的主人和他家二叔有私交,所有长公主才会选在这个地方见面。
安全、隐秘。
裴舟随着长公主来过几次,同掌柜也算熟识,他想起掌柜的那异于常人的癖好,冷汗唰的下来。
这可是长公主看上的男人,万万不是旁人能染指的。
裴舟跑近了,能听到掌柜捂唇轻笑,眉眼柔情,娇滴滴地:“哎哟,咱们京城何时有这般标致的人儿了,奴家竟不知天神下凡……”
说着说着竟要上手!
裴舟瞄了一眼,只见冷面公子脸色愈发冷峻了。
他头皮发麻,不由分说便将贺霁忱从魔爪中拉走。
一路逃窜,走上楼梯,裴舟讪讪地松开手,冲对方拱手赔礼:“在下裴舟,公子莫怪,柳掌柜她见到气度不凡的男子时,惯来如此……”
贺霁忱脸色微微发白,眉心拧着,显然是对方才之事挂怀于心。他隐忍着,半晌,将不悦的情绪尽数吞了下去。
此刻,他才同少年正式说上话。
“带路吧。”
没头没尾的三个字,配上他从容镇定、轻描淡写的语气,裴舟确定,他真的猜到了。
长公主看上的人实在聪慧,冷静自持,委实不好对付啊。裴舟正色两分,“您请这边走。”
一楼大堂尽是散座,现在是正午,喝茶谈事的人少,多的是饮酒用膳,三两知己聚在一起谈笑,闹哄哄的,热闹得很。
二楼与三楼是雅间,而三楼只接待贵客。裴舟将人引上三楼,领到走廊尽头。
一路走来每个屋子的门板上都挂着牌子,上书摘自诗词的雅号,唯有眼前这间,门上空荡荡的,没有名字。
裴舟敲了三下门,又原地静候了会,听到屋内传来声响,才轻轻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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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大堂,走进来一身形高大健硕的男子。那人入得门来,径自走向柜台。柳玉宜正托着腮,懒洋洋地扒拉算盘,面前的账本上忽然落下一道阴影。
她懒散地抬了眼皮,看清来人面容,眼底蓦地闪过一道光,笑容随之而起,惊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