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兄眼中,她要?许一家能?给她带来安稳生活、保她一生无忧的夫家。贺霁忱的身?份……显然不在皇兄的考量中。
为防皇兄乱点鸳鸯谱,她宁愿先用知根知底的谢千阳做挡箭牌,挡掉其他的神鬼牛蛇,再谈其他。
姜雪的世界里?只有姻缘这二字难题,可贺霁忱的人生中呢?他的难题只怕姜雪想都不敢想。
姜雪将茶一饮而尽,茶盅咚的一声搁在桌上。
她微红着?脸,盯着?红木桌面的花纹,忽然冒出一句:“哥哥,我从不后悔与你相遇。”
更加不后悔喜欢他,追逐他。
贺霁忱喝茶的手抖了?抖。
水波漾出,一滴水珠落在他衣袍上,洇湿成一个圆。
贺霁忱放下杯子,拿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新?茶。
他面上若无其事,垂在身?侧的手指局促地捻了?捻,将不小心沾上的水蹭掉,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今日那人伤着?你了?吗?”
话音落,空气倏地一静。
姜雪倏地抬眸,定定看了?他半晌,看到贺霁忱不自在地躲开对?视,她眼底生出灿灿星光。
贺霁忱无措地抿了?下唇,知道自己仓促下说错了?话。
“你这话……”少女?唇角缓缓扬起,笑?得如吃了?一颗糖那般甜,“是什么意思呀?”
不等人答,她迫不及待地说下去,“担心我?是不是?你担心我。”
贺霁忱沉着?地道:“不是。”
姜雪才不听他的否认,她双手捧着?脸,靠得极近望着?他,笑?道:“哥哥,虽然我还分辨不出你说假话时是什么样,但我总有一天能?戳穿你每一个谎言。”
贺霁忱平静地看她一眼,端起茶盅,轻抿了?一口。
他一直是一副从容镇定、冷静自持的模样,姜雪没指望能?凭着?三言两语就破了?他的伪装,她点到为止,轻轻哼笑?了?声,“罢了?,无趣。”
她的“无趣”二字只随口一言,随意调侃,贺霁忱却抬眸看了?她一眼,他不知想到什么,面色愈发淡下去,连茶盅都放了?回去。
姜雪并未察觉他骤然不悦的情绪,她眼底噙笑?,已彻底从先前的惊吓中走?出。
姜雪笑?盈盈望着?贺霁忱,“那人倒是没有伤着?我,他只是说了?几句话,并未碰我。”
倒不一定是没有伤她之心,只因?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贺霁忱就到了?。
贺霁忱自然也想到这一层,他若有所思:“说了?什么?”
姜雪回忆起那人莫名其妙的话——
“不该做那痴心妄想,平白误了?他人的人生。”
倒是像极了?他们此时的境遇。
姜雪笑?了?笑?,语气轻快,“不知所云,无关紧要?。”
贺霁忱“嗯”了?声,不再追问?。
“对?了?,我那两个护卫——”
正说着?,门外传来叩扉声。
贺霁忱起身?开门。
邵卫恭敬地立在门一侧。
另一侧站着?竹沥,神色复杂。
邵卫悄悄抬眼,“公子”二字下意识要?脱口而出,触及到对?方疏离冷淡的目光时,邵卫硬生生错开目光,看向屋中的女?子。
他毕恭毕敬行了?一礼,“殿下,您的二位侍从已清醒,现正候在一楼堂中。”
姜雪“哦”了?声,“让他们在楼下等着?。”
“是。”
邵卫不敢多看,垂着?头退了?出去。
竹沥的目光在屋中二人之间?转来转去,欲言又止。
“竹沥?”
竹沥冲贺霁忱福了?福身?,绕过他进屋,低声:“殿下。”
“去裴府送个信,就说本?宫这就回宫,今夜便不叨扰了?。”
姜雪说话的时候,站在门口的男人折返回来,他去到窗边,将自己带来的那册诗集拿在手中。
竹沥的余光一直被那道修长的身?影干扰,她不由自主地忆起方才在楼下发生的事——
当?时她听罢前因?后果,惊出一身?冷汗,“方才有人袭击殿下?”
禁卫惭愧,“我等无能?,只怕不能?再护卫殿下,回去便向陛下领罚。”
另一人也道:“没想到那位公子那么厉害,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竹沥惊愕失色,“你们说的是那位身?穿白衣的——”
二人点了?点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邵老板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魂不守舍。
似乎也在为那么个从容雅致的清俊公子能?使得一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