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杀了宋钦。
在宋钦想要再次对她?做些什么的时候。
他?真?的能如自己想的那样,干干净净无牵无挂地离开景国吗?
似乎不?能。
在他?一时心软答应姜连宁做太子师,在他?因为谢千阳而心生怨怼满腔酸涩,在为她?松开手而感觉失落的时候,他?就不?能再潇洒地离开了。
贺霁忱低垂着头?,神情严肃。困惑中带着几分不?解,似是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
他?素来独来独往,决定好的事便坚定不?移地去做,许多时候没有?深究本心,这是他?头?一回正视自己的感情。
心绪杂乱无序,凌乱成一团,他?想要抽丝剥茧,却?苦于毫无经?验,无从?下手。
“公子,属下听说您被皇帝封了官,打算就在这里?了?”宋钦不?可置信,“这太荒谬了,您可是贺国的王子!”
未来的贺王,如何能屈于他?国君主之下?!
贺霁忱不?再理会。
他?轻点足尖,抽身?离开。
离开前,风中飘来赌气的一句——
“你们不?让我去寻她?,我偏要去,明?日?就去。”
……
许是同宋钦说了太多话,贺霁忱当晚梦到了许多年前的旧事。
他?并不?是一个会缅怀过?去的人,清醒时总能保持冷静克制,梦中也不?放松警惕。
这是头?一回,他?于梦中,于第三人的视角观望那些往事——
八岁到十二岁的四年里?,贺霁忱被养在皇家别苑里?。说是皇家别苑,实则是位于城外?的庄子。
只?因他?的母亲白美人病中对贺王哀求,想要自己的孩子回到身?边,贺王一时心软应下,便派人将贺霁忱接了回来。
母亲病得蹊跷突然,贺霁忱早在心里?存了疑惑与警惕。
他?那时还不?会医术,他?本能地怀疑王庭中每一个人。
母亲告诫他?,恳求他?,让他?事事忍让,莫要与人发?生冲突,贺霁忱听在耳中记在心上,时时刻刻谨小慎微。
可即便他?有?心避让,那些恨他?、恨他?母亲的人也不?会因为他?的忍让而收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年举办了一场马球赛,原本他?是没有?资格去的,是大皇子及他?的拥趸给了他?去打马球的机会。
事出反常必有?妖,贺霁忱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好心,他?们只?是想看他?出丑。
在那些世家公子的眼里?,他?这个从?小就养在外?面的皇子应是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还不?如。
他?们从?小便入私塾学堂读书,贺霁忱不?被允许踏足那里?。
他?们早早有?武学师傅授课,贺霁忱连那演武场都不?能靠近。
他?们不?知道他?其实早就偷偷学过?,他?们只?是想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贺霁忱还要查自己母亲的病因,他?很沉得住气,假装自己不?会骑马。上马那刻,他?果然听到了嘲讽的笑声。
贺霁忱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心不?在焉地牵着缰绳,只?想着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回去看望母亲。
谁知他?还是低估了那帮人的劣性。
他?们故意将他?围在中间,阻碍他?的前进。
有?两个皇家仆从?打扮的人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贺霁忱认出其中一人是年幼的宋钦。
而贺观应球杖抵在肩上,同狼狈的贺霁忱不?同,大皇子意气风发?,在贺霁忱的必经?之处挑衅地笑着。
贺霁忱在山庄住着的那四年,同山庄管家的关系极好,那管家名唤邵卫,曾是王后母家的一等护卫。
邵卫教授了贺霁忱许多入门的拳脚功夫,包括轻功。虽说那时只?懂些皮毛,但应付贺观应的小小伎俩已足够。
贺霁忱的身?体本能做出反应,他?下意识握紧缰绳,腿肚紧贴马匹,正要强行闯过?重围。
他?眼中大皇子的笑容愈发?近,忽然想起母亲的百般叮咛。
“忱儿,母亲福薄,连累你也过?得如此苦,可咱们母子没有?办法。”
“在王后眼里?,母亲生下你是个错误,可母亲从?不?引以为耻,诚然……母亲并非自愿,但你能降生,母亲比谁都开心。”
“我这一世别无所求,你也莫要去查我的病,我们就这么悄悄的,不?去理会他?们便好。你斗不?过?他?们,你与他?们争论?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记着孩子,母亲不?求你有?多大的出息,只?求你能在这深宫之中,平平安安的,如此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