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赧然,鼓起勇气?道:“我既是来求娶,自该带来诚意。无论是我‘嫁’进你这瑶光殿,还是你愿意随我去永都,都、都好。”
“只是这诚意可能……不太甜,还有点糊……”贺霁忱实在说不下去,不敢看她,只好再次将人拥进怀里。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不想她看到?自己难为情的样子?。
他懊恼道:“之所以来晚,是因为——”
贺霁忱语气?稍顿,难以启齿:“不小心把张记铺子?的后厨给炸了……”
他不能毁了人家的厨房,又?大摇大摆地离开。
结果花了好一番功夫替人收拾,赔了一笔银钱,还找地方洗净了被火燎得黑黢黢的自己。
若无这场意外,他正?午便能来见?她。
越手忙脚乱,变故越多?,事情就越糟糕。
这一耽误就到?了天黑。
姜雪骤然听了一通剖白,脑子?里什么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她这才感觉出那半坛酒的威力?来,脑子?像是被一团浆糊给黏住,任由那些话搅乱心神?,却半个?音节都发不出。
贺霁忱就这么单手抱着人,另一只手挑开包裹,去取最后一样东西。
是一对红玉所制的耳坠,也是他亲手做的。
贺霁忱坦白道:“你曾遗落在我那里一对耳坠,我知道以你的身份,绝不缺这些首饰,你或许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弄丢过一副。”
“我记得你戴那副耳饰的样子?……很美,所以我,”贺霁忱紧张道,“我亲手打造了一副,日?夜都想着,你戴上会是什么样子?。”
他深吸了口气?,拿起其中?一只。
她喝多?了酒,在自己宫里闹了一通,不仅头上的发钗丢了,就连原本戴着的耳饰也不见?。
眼?下耳垂那里空空荡荡,似乎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在等着他回来,由他亲手为她戴上新的。
姜雪终于反应过来,抬手推他的肩膀。
一下就推开了。
她从他怀里起身,低头看向他掌心之物。
“这是……好像缀着一片雪花?”
“嗯。”
贺霁忱手心出了些汗。
“另一个?呢?”
“另一个?没有,只做成了一轮圆日?的样子?……”
“是我名字的意思?”
贺霁忱知道她聪慧,这点小心思定瞒不过她,他像一个?被发现作弊的学生?,心虚地垂下头,“还,还有我的名字。”
霁有“雪后放晴”之意,所以他存了私心,将其中?一只做成太阳。
和她凑成一对。
等待宣判过程漫长无比,贺霁忱从未如此忐忑过。
良久,女子?抬头看他。
“我现在头晕得很,就请你帮我戴上吧。”
她说完,便红着耳朵,趴回了男人怀里。
贺霁忱抖着手,屏气?凝神?,为她佩戴上耳饰。
“这是补上先前那一份定情之物,可不是代表你求娶成功。”
“那,那……那如何才算求娶?”
“笨啊,自然要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堂堂一国之君,岂能一份梅酥就将本宫打发了?”
“那是自然,我离开前已命人准备,差不多?都备齐了。”贺霁忱松了口气?,“使臣也在来京的路上了。我等不及,快马加鞭赶来,使臣是文官,身子?吃不消,所以行得慢些……”
贺霁忱道:“我会郑重向你皇兄请求,将你……许配于我。”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慢极慎重,仿佛是在给她最后一次犹豫和反悔的机会。
贺霁忱忐忑道:“就是不知……你可愿意?”
姜雪自重逢时便已认定,如今终于等到?他开口,岂会放过他?
她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愿与卿相守,一心一意,至死不离。”
同样的话,送还给他。
夜风澎湃似涛,吹不散浓情蜜意。月光淡如薄霭,倾泻在一对有情人的身上。
男人眼?如点漆,唇角漾着笑?,他身上那股孤寂萧索荡然无存,眼?底闪着亮光,顾盼神?飞,流光溢彩。
他终于敢直面内心的彷徨,祈求她的垂怜——
“有人说,我这一生?注定与人失散。”
“即便如此,我也想拼尽全力?,唯这一次,恳求你。”
“别再丢下我。”
姜雪捻起一块梅酥,放进口中?。
一双乌眸亮晶晶的,笑?起来时明媚生?辉,一如初见?。
“只要你还给我做梅酥。”
“一言为定。”他笑?道,“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