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北渊？那你见到的是？”

“是他的线人，一个西域来的大胡子商人，当然身份还不能确定，也有可能是易容。”

陆云铮陷入了思考，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看来这祁灼真把你父亲留下的那点东西发扬光大了？可是他既然那么神通广大，他肯定知道你已经到了北渊，那他怎么还不来找你？”

陆云铮故作高深，沉吟了片刻，说道，“除非，他私吞了，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立足之地，肯定不想就这么轻易的交出来。”

卫砚礼觉得是他想多了，这种想法大约只有他能想出来。

“我虽然只见过祁灼一面，但我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人，而且我父亲能把情报组织交给他，一定是信任他的，我父亲信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陆云铮翻了个白眼，语气都冲了起来，

“得了吧，卫老要真是慧眼识人，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拉他下马了，卫家失势后，你看看曾经与你们卫家交好的人，有几个还肯登门！”

似乎是戳到了他的痛处，卫砚礼没再言语，就连陆云铮自己也知道他说错话了，神情有些紧张，喝了一口茶想缓解一下，然后轻咳一声，说道，

“咳，兄弟，是我口不择言，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啊！你是知道我的，一说激动了，嘴就没个把门的，对不住啊！”

卫砚礼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茶叶在杯中浮浮沉沉，像极了在世间挣扎的人们，徒劳一生，去追寻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都头来一场空。

他轻轻摇了摇头，“你说的对，不必道歉，卫家辉煌时，卫府的门槛都踏破了好几回，父亲仁善，来者皆是客。”

“他从小告诉我，待人要和善，要心怀天下，到头来，我们又得到了什么，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呵，真是笑话！”

陆云铮看见他这样，心里可不是滋味了，当年的卫砚礼何等风光，在他们那一众公子哥里，绝对的佼佼者，独一份的恩宠。

可如今，腿也断了，人也颓了，流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天天跟这帮人啃野菜。

“去他娘的！这世道可真不公平！兄弟，你若是想做什么，就算翻了这个大雍，我也第一个支持你！”

陆云铮的眼圈都红了，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单脚踩在椅子上，豪气的说道。

“你这话，以后别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若让旁人听到，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到时无所谓，陆老将军都那么大岁数，还要受你连累？”

卫砚礼眼睛都没移过半分，十分淡然的说道。

果然，陆老爷子就是陆云铮的软肋，他讪讪一笑，然后收回了脚，擦了擦椅子，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烛火噼里啪啦的燃着，两个人说着过往，也算是忆往昔了。

而彼时，京都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向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靖北王雍北厉，在宜春轩为美人一掷千金，买了一块三色玉，此玉冬暖夏凉，温和养人，有其三种颜色。

平常看时就是普通的乳青色，暖玉时便是乳白色，而冷玉时就是上等翡翠的青色，价值连城啊！

姜狸彼时正在手里把玩着这块玉，贴身婢女青环看见，打趣道，“小姐，这块玉您前前后后都看了几十遍了，还不腻啊！”

“不过也是，这毕竟是王爷送的嘛，小姐宝贝着也是应该的。”

“你这个死丫头，胆子大了，都敢编排我了，小心我告诉管事嬷嬷，让她罚你！”姜狸嘴上不饶人，可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不敢，不敢，小姐奴婢错啦！”青环也不害怕，嘴里讨饶，脸上笑嘻嘻的。

这时，门口的小厮来报，“二小姐，老爷在找您呢，请您到书房一趟。”

姜狸掩下笑意，将手中的玉收好，然后跟着去了书房，在书房门口，还整理了一下衣衫。

而后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合适的笑容，用合适的声调说道，“父亲，女儿来了。”

“嗯，进来吧。”沉闷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姜狸走了进去，“啪！”猝不及防的一个耳光打的她偏了头。

她错愕的捂着脸，泪眼盈盈的看着对面一脸严肃的男人。

“父亲，您为何？”

“为何？你和靖北王的事，整个京都都已经传遍了，你一个姑娘家，尚未出嫁就传出这种事，你不要脸面，姜家还要脸面呢！”

卫父气急败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