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刘敬业就恼羞成怒地指责父母看不起他，什么都向着哥哥，明明哥哥考上了大学，可以分配工作，还要让哥哥去顶职进银行工作，而不把那个顶职名额留给他；明明哥嫂工作好，工资高，可以自己挣钱买房子，他们结婚时还要帮他们买新房。而他结婚却不帮他买新房，让他一直住在那栋又破又旧的老房子里。所以他们养着他，养他到老，是他们的义务，也是他们偏心的代价。

父母听了小儿子这番话，气得差点晕倒。冯如香说：“你讲话要凭良心，你让人去估一下看，是我们家那栋老房子值钱还是你哥以前那套房子值钱？你哥嫂看得开，不跟你争房产就算了，你还在这里责怪我们没给你买新房子？我们养了你四十年了，不但要养你，你娶了媳妇生了孩子还要连你的媳妇孩子一起养。我们做父母做到这个份上，没有一丁点对不起你，刘敬业。”

刘敬业听妈妈这样说，就很恼怒，一下冲过去，用力把妈妈推倒在地，看妈妈倒地了，也不扶她起来，自顾自骂骂咧咧地走了。

站在阳台上观察着门口的动静的刘敬德赶紧打120，然后又打110报警，刘敬业还没出他们这个小区，就被警察拦下了。120来拉了冯如香去医院，刘敬德想跟着去，刘爱国不让他跟去，让他在家好好待着，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刚才是谁打的120。刘敬德看妈妈醒过来了，只是左手受了伤，也就没有去，因为他要留在家里处理刘敬业的事。

李珍听父母说完事情经过，再次看向刘敬德：“是你报的警，并打的120？”刘敬德点点头，没有再装下去，说：“当年那场车祸出得太诡异了，醒来后又得知我的公司已经被‘我’转让给刘敬业。我以为是我那两年风头太盛，招人嫉恨了。敌在暗我在明，我没法找到我的敌人呀，于是我干脆装傻，一来想好好查查那场车祸，二来想看看那些想害我的人还会整什么幺蛾子。说真的，那时，我主要是怀疑我的同学肖溪南，因为刘敬业也在那场车祸中受了轻伤。”说到这里，刘敬德停顿了一下，看看父母、妻子和女儿，叹了口气，又说：“我原以为那场车祸会是别人所为，没想到竟然是我巴心巴肝去对他好的弟弟。”

刘爱国两口子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吓得晕倒过去，刘振华也张大了嘴，吓得好久合不拢来。只有李珍表现得一点都不诧异的样子。刘敬德问：“你不意外么？”李珍轻轻摇头：“在医生诊断你成为植物人后，刘敬业马上就亮出那份转让协议来，那时我就知道这事有问题。但是你们是亲兄弟，我甚至担心去追查这件事的话，恐怕刘敬业会对我母女和父母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来。我又一心扑在给你治病这件事上，就没有去深究。”

刘敬德说：“你的担心是正确的。说真的我醒来后，也是出于这种担心，才决定装疯卖傻，暗地里去追查。虽然那天是敬业开的车，但我以为车是上路前被别人动了手脚，才会出事，而且出事路段那么凑巧的恰好就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就请了专家去查证，结果证明车子的性能没问题，而我那天虽然喝了酒，但是我记得我上车后第一时间是系了安全带的。大家都知道我这个习惯，无论是坐前排还是后排，我都会系安全带。上车不久我就睡着了，据专家说从我受伤的情况及现场分析来看，我应该是在出事前被人解开了安全带，然后车辆是故意开过去撞上山脚那块大石头的。因为专家演示了无数遍，我们那辆车就算是要避让其它车辆，也开不到山脚那块大石头那里去，角度不对，路线也不对，力量也不对。如果不是故意而为，那只能解释有某种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了。查明了这件事的真相，我确实感到寒心。看弟弟过得不好，我开公司后，本来也想让他去当个一官半职的，但是苦于他是个初中毕业生，无法信任那些工作，就让他去做司机，做司机我也是给他经理的待遇的。并且每年的年终奖，我都会额外另给他一份。我自认为我这样对他，已经够好。可是，你们听听他是怎样看待我们对待他的好的。”说完，刘敬德就让大家进书房去，去听几段录音。

“我父母看不起我，我哥嫂看不起我，我们全家人，没人看得起我。”刘敬业喷着酒味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一个个的，都看不起我。有好工作，让我哥去顶职，结婚给他买新房子。我就活该去日晒雨淋地做个出租车司机，活该住在那栋又破又旧的老房子里。父母给我买辆破出租车，好像给了我天大的恩赐一样，天天念叨要我好好珍惜好好珍惜。我哥开公司，都不知道两个老的给了他多少钱，我哥还哄我说他开公司的钱一是他辞职得了一笔钱，二是从银行贷款的。我才不信。就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