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证词——”
投影仪切换画面,周明远的笔录照片占据整面墙:“……我老婆说过,荀局总找她‘谈工作’,每次回来都哭。3月12日那晚她没回家,说是在单位‘整理卷宗’……”
“一个‘谈工作’,一个‘整理卷宗’,”李组长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荀局,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纪检程序里叫什么?叫‘权力裹挟下的非自愿屈从’。而在刑法里,这可能构成……”
“够了!”荀克军猛地拍桌,指节撞在证词副本上,红笔加粗的“默许”二字被震得发颤,“林薇她胡说,我要看原始证词——”
“原始证词已归档,由纪委监委全程录像备案。”李组长打断他,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这是调取凭证,编号jz-739,荀局可以核对。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林薇同志的律师提交了新证据:您3月15日赠予她的那支口红,批号显示过期三年,却被她珍藏在办公桌抽屉里——这总不能是胁迫吧?”
荀克军都快乐开花了。那支口红是他故意在林薇皮肤上写字的道具,却成了“赠予私物”的铁证。
如果口红都成了洗白的工具,监控视频被消音的“沉默”,就是老官僚们将「指鹿为马」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复现的精彩瞬间。
第三份证据是段消音视频。*e*z.k,a!n?s`h/u-._n¨e·t\画面里,他站在档案室门口,林薇低着头跟在身后,手指反复绞着衣角。走廊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嘴唇翕动的弧度被刻意放大——像在低声哀求,又像在默许赴约。
“这段视频摄于3月18日,也就是您被周明远同志‘撞见’的前一晚,”李组长的声音平稳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消音处理是为保护证人隐私,但画面足以说明:林薇同志对您的单独召见,存在‘预期性服从’。这种长期形成的权力惯性,恰是司法系统最需警惕的毒瘤。”
他顿了顿,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林薇抬眼的瞬间——那双眼睛在监控里显得格外大,瞳孔因恐惧收缩,却被解读为“含情脉脉”。“荀局,您在司法局任职五年,处理过37起职务犯罪案件,比谁都清楚:当权力与欲望纠缠,沉默即是罪证。”
李组长收起文件时,公文包的搭扣再次发出脆响。留置室的铁门缓缓合拢,将荀克军的身影切成两半,一半在监控里,一半在阴影中。
“明天会继续核查另外两项指控,”李组长的声音隔着铁栏渗进来,带着一丝伪善的惋惜,“希望荀局今晚想清楚,是体面认罪,还是成为‘法治建设’的反面教材。”
电子钟跳到三点二十八分,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粘稠。荀克军盯着墙上那帧林薇抬眼的截图,突然想起她那天穿的的确良衬衫——后颈处有个针脚粗糙的补丁,是她母亲用旧窗帘布补的。可在这精心裁剪的证据链里,那补丁成了“刻意扮柔弱”的佐证,正如她所有的隐忍,都成了“心甘情愿”的注脚。
阴影里,他的指尖摸到了口袋里的钢笔——那是姜明德赠予的镀金钢笔,此刻硌得掌心生疼。他知道,自己已成为“法治的有限度祭品”,而那些被裁剪的证据、被加粗的证词,不过是为了保他的命,而是不能在督帅面前丢了老官僚的体面而已。
此时已经身处休息室的荀克军,他依旧摩挲着袖口那枚扣子——这是当年姜明德亲手别上的“司法先锋”徽章,此刻在光线下泛着冷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阴翳。档案室的霉味又飘来了,混着林薇身上那股廉价茉莉香皂的气息,像根针,扎得他后颈的老疤发痒。
那件的确良衬衫下的“钩子”,让他的思绪不由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对她心动的那天。
“荀局,这份送达回证的日期……”
林薇的声音软得像团棉花,裹着怯生生的颤。荀克军抬眼,隔离室的白墙突然渗出血色——那是档案室第三排货架的阴影,林薇正踮脚够顶层的卷宗,后腰的的确良衬衫被扯出尖细的弧。布料薄得透光,汗渍在脊椎处洇出深色的痕,像串没穿线的玉珠,顺着纤瘦的腰线往下滑。
“洪泛区来的娘们,穿得倒挺懂规矩。比窑姐更知道拿捏一个尺度。“这句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不过当时的笑声撞在档案柜上,弹回来溅了林薇满脸。这丫头穿的衬衫领口磨出毛边,第二颗纽扣松松垮垮悬着,露出的锁骨窝里还沾着点档案灰——在他看来,那是刻意漏的钩子,专钓他这种“有权有脸”的。她的胳膊细得像根芦苇,却偏要套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袖口挽到肘弯,露出的小臂上,道浅浅的烫伤疤(他永远不知道那是林薇给母亲熬药时烫的)被他错看成“混过风月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