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的怨气再努力都压不住,关好彩气得泪花都冒出来,筷子一摔,跳起来指着黄女士破口大骂。
她火力全开,骂黄女士既然不想养孩子干嘛又要生?没个“结晶”就无法证明那是“爱情”吗?
又嘲讽她遇到一个就爱一个,所谓的“真爱”真是好cheap啊,干脆叫“cheap love”好了!
还问黄女士能不能上个环,或让第三任丈夫结个扎,别过两年生了个娃,不想带又往外婆这边送!
给几个臭钱就要外婆替她做牛做马养孩子,她这么不孝,为何至今还没有遭雷劈?!
“遭雷劈”三个字刚落地,她就挨了黄昭君一巴掌。
她很快反应过来,仰起头,扬起手,想还黄昭君一巴掌。
是外婆扑过来拦住了她,死死掐着她的手腕说“好彩,不可以”。
外婆眼眶红透,却没有眼泪往外冒,关好彩那一刻情绪乱了套,竟还有力气去想:外婆是不是哭得太多次,连眼泪都哭干了?
所以她也会变得和外婆一样吗?
终有一天那双眼再也流不出眼泪,像口枯掉的井,再映不出天上的星辰和日月。
黄昭君疯了似的大喊大叫,说没有她这样的混账女儿,连老母都想打;郝韵在旁边嚎啕大哭,包厢服务员匆忙去喊经理,外婆一个劲地唤她的名,好彩,好彩,你乖,你冷静。
之后外婆让黄女士先走,让酒楼经理把没上的菜退了,已经上的菜打包,牵着她和郝韵回了家。
关好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晚上,隔天起床整张脸都是肿的。
她觉得自己丑到爆炸,而在这节骨眼,居然还有个傻仔跟她告了白。
是向天庥不“好彩”,撞到枪口上了。
……
说起来也奇怪,小时候的事情就不提了,但这几次和向天庥接触,关好彩总会忍不住对他发脾气。
她性格里那些卑劣的石头,虽然常常会砸向身边与她走得近的人,像外婆,像郝韵,像李岩……但对上外人,她还是会习惯性戴上假笑面具,尽可能地维持和vlog里一样的人设。
“骗你有金捡?我没那么孤寒。”向天庥笑问,“不勉强你跟我聊天了,要听歌还是听电台?”
关好彩终于回头看他:“听歌吧。”
“要连你自己的歌单吗?”
“可以吗?”
“嗯。”向天庥伸手在面板上划拉了两下,“你自己连蓝牙。”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关好彩多看了两眼。
她拿出手机,点着面板,忽然又问:“你目前真的没有女朋友?”
“你怎么那么在意这件事?”
“我讨厌和有对象的男人拉拉扯扯,被人抓到小辫子,很容易‘塌房’。”话音刚落,她自嘲地笑了笑。
塌什么房啊,她早就是“废墟”了。
她继续说:“而且以你现在的条件,身边没女朋友真的有点儿说不过去。还是说,你只喜欢搞暧昧,不愿意确定关系?”
“没有,没有女友,也不玩暧昧!”向天庥冤得不行,脱口而出,“你总说我这条件那条件,那要是我当初跟你告白的时候是个又高又瘦、清靓白净的靓仔——”
关好彩翻了个白眼,赶紧打断他:“你刚说好的翻篇呢?!”
这时蓝牙连上了,歌单开始播放。
简单的钢琴前奏后,有男歌手开声唱:“In a little while from now,if I'm not feeling any less sour*…”
第30章 这样就能看得见了
飞常准提醒李静芬那班飞机准时落地,关好彩在到达出口处等待,双手架在玻璃护栏上,无意识地开始抠起拇指旁的死皮。
向天庥垂眸,盯着那被抠得泛红的指尖片刻,突然开口:“喂,你记得大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喊你外婆叫‘叻婆’的吗?”
关好彩一愣,抬头看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就看看你还记不记得嘛。”
“我记忆好着呢。”关好彩撇撇嘴,空气有点闷热,她把口罩扯到下巴处卡住,“是我们初三的时候……”
她刚起了个头,就听到向天庥“噗”地笑了一声。
关好彩皱眉瞪他:“你笑什么?”
向天庥也觉得自己够没出息,一句“我们”就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