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崭新?红封从二楼下来的香云婶子见?状,嗔怪:“你这?孩子,怎么又?拿东西来。上次不是说了,再来不要拿东西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
何以宁:“没多少,就一点心意。”
香云婶子溜一眼,这?些东西两?千打不住。说起?来自己?当年看她一个小丫头自己?过日子可怜,家里吃不完的菜顺手摘几把给她。这?孩子上大学后?,每次回来扫墓,都?会带点东西上门。
大家说起?来,谁不说这?孩子有良心,你对她一点好,她都?记着。这?么好的孩子,何燕兰亏了良心。
香云婶子要泡茶给她喝。
何以宁婉拒:“我还要走几家,然后?去后?山。”村里人讲究,扫完墓再登门,有点不吉利,所以得在扫墓前走完。
香云婶子遗憾:“那我就不留你了。”
何以宁前往最近的勇飞堂舅家,见?到她,好多人围上来问长问短。
要走的人家都?有人在这?里,何以宁让赵旭峰他们把烟酒饮料牛奶都?拿过来,她就不挨家送了。
热热闹闹之间,也不知哪个缺心眼的,直接朝里屋吆喝:“燕兰,以宁回来了。”
不用他吆喝,何燕兰已?经看见?了。
出来接热水的何燕兰站在门口,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何以宁,眉眼沉下来。
相?较于青春期时?的紧绷,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松弛感,像一朵精致昳丽的鲜花,在阳光下无拘无束地绽放。
也越来越像骆应钧了。
何以宁长得像他,年少时?像,现在衣着华美神态从容就更像了。
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遥遥对视。
看着何燕兰的眼睛,何以宁轻笑着回答刚才的问题:“我爸安排的。”
何燕兰瞳孔剧烈收缩。
我爸。
她爸。
骆应钧真的回来找她了?
年纪大了,想要天伦之乐,所以开?始补偿?她也就没骨气地接受了?他们父女重归于好,那她这?些年受的苦成了什?么?
一股戾气油然而起?,何燕兰疾步走到何以宁面前。
赵旭峰和程英往前走了一步,便是霍兰熙都?往前走了走,生怕何燕兰暴起?打人,实在是她的表情太狰狞,仿佛要吃人。
何以宁笑了笑:“没事儿,让开?吧。”
三人这?才让开?路,让何以宁与何燕兰面对面。
何燕兰死?死?盯着何以宁,眼中怒火几乎要灼穿她的皮肉:“你认了骆应钧?”
何以宁觉得可笑,多年不见?,她照样无动于衷,一如既往地仿佛在看一坨垃圾。可提到那个男人,她立刻破功。何燕兰对那个男人是否旧情难忘不确定,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慈母之情可以确定。
外婆总是说,你妈妈她心里是爱你的,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了生你疼了十几个小时?,她怎么会不爱你。
年幼难免天真,信以为真,每个周末悄悄去村口等,等着她回来看自己?。
可一年都?等不到几回,每回都?看见?她的车毫不停留地从自己?身边开?过,车里坐着龙凤胎。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终于学会不再期望,也就不会再失望。
后?来外婆说,你妈妈她也不容易,她只?是钻了牛角尖,咱们体谅体谅她,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那么谁来体谅她?
外婆终究心疼自己?的女儿,可她的女儿不会心疼自己?的女儿。
“跟你有什?么关系?”何以宁淡淡道,“五年前,我向你拿户口本的时?候,你自己?说的话难道忘了。我成年了,以后?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何燕兰冷笑:“你恨我,却不恨他,因?为他有钱,即便他二十多年对你不闻不问也无所谓。不愧是亲父女,一切朝钱看。”
主人家何勇飞硬着头皮上来劝:“燕兰,好好说话,哪能这?么说孩子。”
这?话,何燕兰真没立场说。但凡何燕兰对何以宁好一点,他们这?些娘家人都?能责骂何以宁:你妈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能你那个没良心的爸给点钱你就认了他,这?让你妈情何以堪。
问题是,何燕兰对何以宁不好。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又?不是没尺子。
两?个人都?没善待孩子,那么谁给钱,孩子就认谁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