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呕!」迷蒙中,凤芸侯被一股极浓的腥臭味给呛醒。
睁开眼,她发觉自己的牙齿被人粗鲁地扳开,口中正被强灌入有虐待之嫌的苦臭汁液。
她被那臭气熏出了眼泪,实在无法入喉的苦汁,从唇边一直溢出蜿蜒到枕畔上,想要别开脸去,小脸却被一个大掌牢牢制住,无法稍移。
「元、小元……救我!」实在苦不堪言,她不禁呼喊起向来不离左右的黑猴来。
「吞下去,这对你好。」低低的嗓音不具任何诱哄成分。这是今晚快马加鞭远从川蜀送来的特殊药引,容不得丝毫浪费。
「松开牙齿。」左封迟继续灌。
咕噜咕噜……
「不要……呕!」那喝一口就会让人狂吐三天的苦液,在她口鼻间流窜。她手脚并用地奋力挣扎,身体都歪斜在一边了,头却被钳子般坚定的大手制住,动弹不得半分。
「嗯、呕噗--咳咳!」在被呛死之前,她赶忙把那要淹死她的苦液尽数吐出,大力呛咳。
「我不是说了吗?这药对你好。」左封迟面色不善,不是因为被喷了满头满脸药汁。此药难寻,岂容如此浪费。
「不、不好……哇呸呸呸!」凤芸侯气极,人睡到一半差点被暗算呛死,她脸色很难不狰狞。眼中还噙著泪珠,她拼命吐掉口中残余怪味。
左封迟眯起眼。若是以前的话,他可以轻易令她安静听话,吞下任何他要她吞的东西……
「不能……点穴!」她瞪他。明白当他眯起眼时想的是什么。
两人互瞪半晌,没有一方肯先退让。
是的,前些日子凤芸侯病得奄奄一息时,左封迟曾答应过不再随意点她穴,因为之前差点淹死了她。可是看她现在才稍微恢复了点精神,就完全不配合吃药了,这怎么行?这孩子的下半生注定要在苦药中度过啊!
平时喂药不是左封迟的工作,但现在月已高悬在空,厢房内只剩下他们师叔侄俩。白日有婢女照顾凤芸侯,入夜则由他接手。
左封迟不惯指使下人,也不惯服侍他人--即使只是喂药这么简单的工作,也不甚顺手。虽他医术精湛,但多是诊脉开药或是针灸,少有要全天候照顾一个人的经验。
而且,还是这么个不听话的病人。
「不要我喂,就自己吃。」他保持耐心地把碗端到她面前。她却远远避开那散
发浓浓异味的碗,双眼溜溜地在屋内搜寻。
左封迟当然知道她在找什么。「乖乖喝药,我就把黑猴找来给你。」
她起身就要下床,却马上被药碗挡住。
「喝下!」低沉含威的嗓音。本来打算解下锁链后就把她交给温皓月师姐,但如今确定这孩子将需要一生都跟随在他左右调养身体,他便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教导这孩子。
「不要!」她以往从没吃过药,是以坚决不肯吞下那可怕的东西。小小年纪也不懂为何自己要喝,他却不用?她不明白这药对她有多大好处,也不知道左封迟常常彻夜不眠地看顾她病情。她满眼只有他现下的蛮横,让她更加倍反弹。「要喝……你自己喝!」
「可以。」他毫不迟疑地把碗收回,锐利双目盯著她。「我可以代你把它喝下,但代价是--待会儿我要去找出你那只黑猴来,慢慢把它炖上个三天三夜,然后在你面前一口一口把它吃了。」
这是绝对说到做到的威胁!
「我要让你一辈子都再也看不到它!」
「你--」她错愕得瞪大了眼,知道他是说真的。蛇捉七寸,他确实捉住了她的要害。
「你别后悔。」他做出一饮而尽的姿势。
「不--」她急扑上去想抢回药碗,神色惊慌。
「我不喝,谁喝?」他举高了碗,逼她自己说。
落於下风的人万分不甘,情亦不愿,却也只能暂屈於高压淫威之下。「……我喝。」
左封迟却还不肯把药碗交给她,厉声警告:「不准再浪费任何一滴!若再吐出一点,我就折磨那小猴一次。以后你再像今晚这样不乖乖喝药,就再也见不到那只小黑猴了!你听明白了吗?」
她皱起了一张委屈的小脸,敢怒不敢言。
「你最好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当她默许,左封迟这才松手。
看她乖乖喝下捣入蛇胆的腥药,眉毛揪得像有两只毛毛虫在互斗。捧药时牵动了腕上沉甸甸的牵绊,让左封迟陷入沉思。
玄铁锁不若一般手铐只有一个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