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墨卿穿着小皮鞋,踩着青苔斑驳的石板路,走到一个报刊摊前,拿起今天的《大公报》,将两个铜板递给老板。
她把报纸翻到第二版,看了一眼上面的一条寻人启事。内容是——
“太原人张平阳,十余年无音讯,见报速来信,知情者请告。上海自中路一五弄,二十八号,张静茂。”
覃墨卿将报纸折起,继续朝前走去,一路走进陆军医院,径首走向欧孝安的病房。
两名便衣特务拦在门口,其中一人警惕地问:“覃科长,您这是?”
覃墨卿不答,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欧孝安醒了吗?”
“还没有,不过己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覃墨卿眼神冰冷,把两人依次看一遍,看得他们手足无措。
覃墨卿用责问的语气问:“昨晚欧孝安自杀的时候,你们俩在哪?”
特务磕磕巴巴回答:“在门外守着呢……他人关在羁押室里,我们也不能不错眼地盯着,谁能想到他弄了支钢笔呢……”
覃墨卿竖眉凶道:“出了事,就知道找理由!”
她回身指着走廊口,“教过你们几次了,永远要设两道关卡!你们看看,那边一个守着的人也没有!要是再出事,你们担当得起吗?!这份工你们干不了,有的是人能干!”
两名特务被训懵了,一时弄不明白她这是替哪位上司来视察。
覃墨卿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多安排些人手,把走廊路口给我守好了!”
特务甲一个立正:“是!”慌忙跑走了。
覃墨卿又指着走廊另一头,对特务乙命令道:“那边人来人往的,你过去看看怎么布防,回来报告给我!”
特务乙忙不迭地去了。覃墨卿嘴角掠过得逞的笑,大大方方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欧孝安还在病床上昏睡。他沉在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噩梦中——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将一块破布条交到他的手上,布条上写着“9548”。一个男人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一定要逃出去,找到组织!”
他抬起头,试图看清那人的脸。背后突然一声枪响。欧孝安猛地睁眼,冷汗湿透枕头。
他缓了缓神,微微转头,看到覃墨卿坐在病床边,手里翻着一份《大公报》。
欧孝安吃力地撑起身:“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啊,怎么着你也是我大师兄啊。”覃墨卿扫一眼他手腕上渗血的纱布,“你对自己下手够狠的啊。”
覃墨卿站起身,把报纸搁在床头柜,她走到窗前,看了看生锈的防护网,用手晃了晃。
她拍去手上沾的锈屑,隔着网格望向天空,闲聊似地说:“外面阳光不错啊,从这下去,到后面小巷,有一家卖红油抄手的,特别地道。”
欧孝安皱眉:“你不是来跟我扯闲篇的吧?有事就说,别耽误病人休养。”
覃墨卿回头瞅着他:“我看你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啊。咱俩一个老师,教了咱们那么多自杀方式,你偏偏选了一个死不了的。图什么呀?”
欧孝安没好气:“医院能睡的踏实点,行么?”
覃墨卿倚着窗台:“说正事吧。你跟着大桥那么久,知道他在81.造了几千枚生化弹吗?这些生化弹己经在转移国内了,随时可能投放。”
欧孝安紧张起来:“他们的投放目标是哪里?”
覃墨卿挑眉:“这正是我要问你的。我知道你想不起来。你就使劲想。不行你就出去查一查。”
欧孝安烦躁地把枕头甩到一边:“有人盯着呢,我怎么出去?”
覃墨卿离开窗台:“装什么傻,区区病房关得住你?”
欧孝安打量着她:“你想让我干什么?”
“你干什么我管不着。”她转头盯着他,“对了,9548是什么?”
欧孝安拧起眉:“这串数字很熟悉。它似乎很重要,可是我想不起来它代表什么……”他猛地回过神,“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数字的?”
覃墨卿微笑着指了指他:“你刚刚说梦话,我听见的。”
欧孝安惊得失色:“我居然说梦话?”
覃墨卿忍着笑,做出同情的模样:“这可怎么办?说梦话可是咱们这行的大忌啊。”
欧孝安懊恼地狠狠撕扯头发:“我的脑子真的出问题了!”
“哎哎轻点薅,看薅秃了。你别着急,以后好好治疗,这点毛病能治好的!”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真的吗?”
“我是医生,我说能好就能好。”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