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数两秒位置。

他几乎脱力，倚着墙壁缓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出供氧室，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的苗江。

苗江眼睛还睁着，但显然已经不行了，身体微微抽搐着。

欧孝安在她身边蹲身，问：“苗科长，安藤是你杀的吧？当年在上海施高塔路，我，还有军统的那些弟兄，都是你出卖的吧？黎少堂不是麋鹿，你才是真正的麋鹿，你背叛国家，背叛民族，到底是为了什么？”

苗江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话音：“我……回不去了。从我迈出第一步那天起，就注定回不去了。这么多年，我何尝不想回头，我甚至杀了威胁我的那个人，听天由命。但是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苗江话音泯去，眼睛失去光彩。

欧孝安缓缓站起身。

防空洞深沉晦暗，唯有远处透进了光，那是出口的方向。他一步一步，朝防空洞的出口走去。

越走越近，光束照进眼里，渐渐听到胜利集会的欢呼声传进来。

有高昂的长鸣声划过，那是市电力公司拉响解除警报的长音，代表着“和平之声”。

工厂、轮船也同时鸣放汽笛，嘉陵江上的军舰礼炮齐响，尽是胜利的高呼。

欧孝安背对着黑暗，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