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笑,毫不扭捏的坐了进去。
“什么时候猜到的?”
顾辛夷抿唇,觉得憋屈。
“看到群消息的时候,我何德何能,能住这样的房子,群里没有总裁,也没有周先生你,而你又恰好和我住一个地方,很难不让人多想。”
她早该注意到的,只是一直都没敢往那儿想。
他们的声音有些类似,不过他刻意模糊了一下,所以她一直没想到。
“如果总裁是早春二月过来,还能看到满城的辛夷花。”
安阳最多的便是辛夷花,据说比这里的居民还多。
她很自然的转移话题,因为身份的变化,不想把两人之间弄得太尴尬。
而且她明白,他的某些行为是因为病情,是控制不了自己。
周临渊阖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车厢里变得安静,他的眼睑处挂着一抹疲惫。
车坐久了,容易晕。
而且安阳距离江都太远,山路十八弯,若不是她已经习惯,恐怕这会儿也难受。
汽车在一处喧闹的地方停下,她给了车钱,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周先生?”
周临渊微微睁开眼睛,从另一边下车。
眼前是安阳古镇,现在正是古镇举行庙会的日子,很多本地人都在参加。
安阳太偏远,又加上还没有开发旅游项目,外地来的游客很少,古镇并没有被商业化,算是别有一番风土人情。
周临渊看到不远处有人在写生,脚步顿住,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顾辛夷注意到他的目光,也就开始介绍。
“这是附近高中的学生,古镇已经被画过很多次了,安阳高中里有几个很不错的画画老师,可惜......”
她垂下眼睛,语气遗憾。
“可惜什么?”
周临渊走近,站在了那几个学生的身后。
他们画的是举行庙会的古镇,红灯笼,流水小桥,美不胜收。
“可惜我没有一点儿画画天赋,我爸他......他画得很好。”
顾家老二的事情,江都没人不知道。
当年年纪轻轻的顾屿林被赶出家门,就是因为他太执着画画,不想从商,所以和顾老爷子闹翻,一气之下来到了安阳。
安阳这样的偏远县城,还保持着最初的淳朴。
穷人眼中的荒凉,诗人笔下的远方。
顾屿林带着一支笔,一块画板,一腔赤诚来到这,没人知道他有没有后悔。
“顾先生在画画上面极有天赋,若不是他当年来了安阳,放弃了去参加各种比赛,也许现代画家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顾屿林到现在为止,只有几幅画流传了出去,并且获得了很高的评价。
然而他早就过世了,连同才华一起带进了土里。
说到画画,周临渊的懒散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虔诚。
就好像在透过那块画板,思念什么。
顾辛夷没有出声打扰,看到他上前,俯身在女孩子的身后,抬手指了指某一处,轻声说了几句。
那女孩子扭头,脸上爆红,连忙修改,重新配了颜色,瞬间提升了整幅画的质量。
周临渊对画画居然这么了解?
周临渊双手插兜,嘴角含笑,又去了一旁捏糖人的地方站了一会儿。
在来的路上,他还有些散漫和惫懒,但此刻却像是完全和这个小镇融为一体。
他的身上有种温柔,像安阳此时的日落一样吸引人。
“您以前来过这?”
她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看到他买了两个兔子糖人,递了一个到她手上,“没有。”
顾辛夷喜欢吃甜的,接过后,毫不扭捏的咬了一口,“他家的糖人很有名气,祖上几代都是捏糖人的,都捏成非物质文化遗产了,古镇上卖糖人的那么多,你一下就选中了这家,你真没来过?”
周临渊盯着手中的兔子糖人发呆,眼里安静的像是死去的荒原。
古镇上有很多百年老字号,他一家接着一家的买过去,自己却不吃,所以顾辛夷手里拿的东西越来越多,到最后双手已经拿不下了。
她总觉得,如今的他安静的太过分。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晚上七点,古镇里的红灯笼亮了起来。
夜里有些冷,她抖了抖肩膀,身后披来了一件衣服,满是他的气息。
她僵了一瞬,很久才扭头看去,发现他站在一串灯笼前,背挺得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