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芙攥紧床单，愈发闭紧了双眼。

林修文声音毫无波动的重复：“蒋子芙，我们谈谈。”

蒋子芙依然一动不动，死活不肯睁开双眼，最后林修文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一把掀开被子，扣着蒋子芙的双肩，将她拉了起来。

蒋子芙猛的睁开双眼，那一瞬间四目相对。

林修文诧异于蒋子芙眼中的愤怒和怨恨，蒋子芙却忽略了林修文眼中的担忧和怜惜。

蒋子芙低头看向林修文扣在自己肩头的手，一言不发。

林修文却仿佛能感觉到蒋子芙眼神中的温度，他松开手，后退一步：“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你该离开了。”

蒋子芙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林修文，唇角却带上了若有似无的嘲讽。

这样的蒋子芙，让林修文无能为力，他认识蒋子芙的时间太长了，一直以来不管自己是如何的对她冷嘲热讽，蒋子芙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都是亲热的甚至带着几分讨好。

就算是当她误会自己和余白鹭的关系的时候，她的愤怒中也是带着爱意和亲近的。

可是此刻，林修文只在蒋子芙的身上看到了疏离和抗拒。

林修文的心底有些不易察觉的失落，但是这一点点小情绪立刻就被他压了下去，心里却已经因为这些情绪而翻涌不耐。

他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对蒋子芙说：“蒋子芙，不要以为不说话就行了，当年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错误，现在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去追究谁对谁错，现在只要你跟我把婚离了，然后离开这里，你我之间的恩怨就到此结束。”

蒋子芙唇角的讽刺这回再无遮拦的展现了出来，她就这么冷冷的瞪着林修文，心中却在呼啸，我们的恩怨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蒋子芙不肯出声的行为让林修文愈发心神不宁起来，他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强硬了几分：“我的话说完了，不管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都没用，这个婚我离定了，你也必须要走。”

蒋子芙脸上浮现笑容，她直起身子跪在床上，朝着林修文伸出手。

林修文警惕的后退一步，不过蒋子芙的手只是拿走了他胸前口袋中的钢笔。

蒋子芙瞥了林修文一眼，朝着林修文的方向倾了过去，眼看着两人就要碰到了一起，林修文立刻又后退一步，气急败坏的呵斥到：“你干什么。”

蒋子芙冷冷一笑，拿起了林修文身边桌子上的本子，紧接着就坐了回去，埋头在本子上唰唰唰的写着什么。

林修文耳根有些发热，说不上的羞愧还是遗憾的情绪充斥了他整个胸口。

他看着埋头写字的蒋子芙，蒋子芙的字非常娟秀，倒也符合她的形象，月光在她的侧脸投下暖色的光芒，多了几分娴静温柔，让林修文平静了下来。

可是当林修文看清蒋子芙递过来的本子上写的字之后，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因为那上面写着【我不会走，我也不会离婚，我们之间的恩怨才刚刚开始。】

林修文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你嗓子怎么了？”

蒋子芙面无表情的把钢笔插回他的衣袋中，再也不肯给出任何回应。

林修文双手撑在床沿，弯腰凝视着蒋子芙：“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蒋子芙有些想笑，如今林修文的样子，倒好像一点也想不起来她的父母才刚刚因他而死的事情。

蒋子芙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笑，为了一个执念，把自己困在里面上千年，宁愿忍受数不尽的痛苦折磨，就是为了一次又一次的和他重逢，却丝毫没有想过，经过了那么多年，眼前的人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