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文扑过去抱住蒋子芙，抱住蒋子芙的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蒋子芙如今怎么会轻成这样。

可是他却浑身无力到连这么轻的蒋子芙都抱不动。

两人一起跌落在地，林修文无暇去顾及开枪的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他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的抱着蒋子芙，脑中一片空白，多年来所有的经验通通消失不见，蒋子芙苍白的脸，胸口涌出的鲜血都让他惊恐不已。

就在这时，窸窣的脚步声走到林修文的身边。

蒋子芙看着来人，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怨恨。

看着气息奄奄的蒋子芙和已经不知所措的林修文，成松心里所有的怨气都一扫而空。

他笑着说：“我终于报仇了，蒋子芙，我终于报仇了。”

蒋子芙闭了闭眼，既不想看到如此疯癫的成松，也不想看到悲痛欲绝的林修文。

成松却好像已经陷入了自己的记忆中，他絮絮叨叨的说：“蒋子芙，你知不知道你和你那个贱人母亲到底有多像，我只要看到你就想起那个贱人的样子，如果不是她，我的生母又怎么会死，如果不是她，我的父亲又怎么会死，如果不是她，我们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每一天每一天，看到你的时候我都恨不得划烂你这张脸，那个贱人就是靠着这么一张脸迷惑了我的父亲，让我父亲不惜和族人决裂，不惜亲手杀死我的母亲来迎娶她，可是那又怎么样？那个贱人最后还不是逃跑了。”

“我明明都已经准备原谅她了，她竟然跑了，我都已经决定要把她当亲生母亲了，她竟然扔下我跑了，我恨她，我更恨你，蒋子芙，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她一定不会走，她一定不会走的。”

“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呢？如果你肯跟我走，那我一定不会舍得杀你呀，芙子，芙子，我曾经真的很期待你的到来。”

成松几乎疯魔，说的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

可是蒋子芙却奇异般的理解了成松的话，理解的成松所有的痛苦和纠结。

蒋子芙艰难的呼吸着，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迅速的流失，她睁开双眼看着成松，眼中满是悲悯。

林修文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打横把蒋子芙抱了起来，连连说到：“子芙，子芙，不要怕，我现在带你去找医生，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蒋子芙靠在林修文怀中，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一生唯一的一次被林修文拥抱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蒋子芙低声说：“这样也好，也好。”

林修文顾不上成松，抱着蒋子芙疯狂的朝城里跑去，就在他跑出去不久之后，身后传来的一声枪声。

林修文一边跑一边说到：“子芙，坚持住，子芙不要睡，坚持住。”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他不敢去看蒋子芙的样子，他只能感觉到怀中的人渐渐变得僵硬，渐渐变凉。

可是他依然只能抱着蒋子芙不断的跑着，跑着，只要不停也许就还有希望吧。

林修文抱着蒋子芙跑进医院的时候，吓坏了所有人，他们从未见过林修文这么惊慌失措，这么恐惧懦弱的样子。

但是不管他怎么拼命，怎么努力，蒋子芙到底还是没有了生命气息。

在听到医生正式宣告蒋子芙的死亡的时候，林修文几乎崩溃，他将所有人赶了出去，自己抱着蒋子芙不肯松手。

林修文终于肯对自己也对蒋子芙承认了：“子芙，我爱上你了，我真的爱上你了，这一生，我恐怕都没办法忘记你，我永远也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从日暮到日出，林修文抱着蒋子芙絮絮的说了许久，他把他过去的一点一滴都讲给了蒋子芙听，他荒谬的觉得，只有他不停的说，蒋子芙就能听到，只要蒋子芙听到就不会真的离开自己。

直到他嗓子哑到再也说不出话来，直到他疲累到再也抱不动蒋子芙了，他才踉跄着走出房门。

……………………

蒋子芙被葬在了蒋氏夫妇的身边，墓碑上刻着【爱妻蒋子芙之墓】七个字，落款是林修文。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