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护士答:“可以。不过,里头还有女产妇,男士还是少进出,省得给别人家带来不方便。”
“好。”江婉解释:“他马上走了,不会进去。”
护士叮嘱:“有什么异常就立刻来说,不要大意。”
“好。”江婉应下。
陆子豪不能再逗留,叮嘱她注意休息,别在外头吹风,才转身下楼。
江婉目送他离去,才小心推门进去。
最外层的隔帘里,李香妹睡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身上盖着厚棉被,右手正在挂水。
里侧还有两个产妇,一个刚生下孩子,正在安睡,另一个貌似在吸氧,只听得低低的汩汩水声。
江婉小心坐下,侧靠在病床边。
李香妹沉沉睡着,眉头紧锁,脸色极难看。
江婉禁不住低低叹气。
他们紧赶慢赶,赶到医院那会儿,仍是太迟了。
医生说,确实是怀孕了,但只有一个月余,出血量如此大,已经有保不住的迹象。
嫂子一听,立刻哇哇大哭,哀求医生说要救孩子,说别顾虑她,一定要保住孩子。
她满脸泪痕,说她跟爱人相恋好些年才总算结成婚。眼下结婚好几年了,喝了好些调养身体的药,才总算怀上这个孩子。
她要保住这个孩子,不然对不起爱人,也对不起自个。
医生连忙劝她不要激动,说她一定尽力而为。
不料,孩子仍是保不住。
嫂子失血过多,再次晕死过去。
江婉帮她打理凌乱的发丝,暗暗心疼不已。
嫂子盼了这个孩子好些年了,可万万没想到刚获知自己怀上了,还来不及高兴,孩子转瞬就没了。
上天好不容易听到她的祷告,总算让她如愿当上母亲。
谁知刚给了她希望,却又狠心让她绝望。
苦了她了。
江婉守在一旁,直到困意来袭,半靠在病床边,闭眼浅浅入睡。
一会儿后,她直觉肩膀有些酸痛,起身揉了揉,又见点滴瓶见底了,麻利去找护士来换。
护士说,这是最后一瓶,等医生来上班,会重新安排明年的用药。
江婉答谢,随后让护士留意这两天有没有出院的人,能否有单独一个病房。
护士摇头:“这两天都住满了,明天如果再来病号,可能都得住廊上。”
江婉听得蹙眉,只能作罢。
回去后,她趴在床边,又将就睡了两三个小时。
天刚刚亮,外头传来产妇嘶声裂肺的尖叫声,把她给吓醒了。
有人在高喊:“医生!快来!救命啊!”
值班医生和护士匆匆忙忙去应付。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痛苦吆喝,身下尽是血水,痛得一个劲儿嚎叫。
医生一边推车,一边扭头问:“谁是丈夫?谁是家属?”
一个沉着脸的老妇人跟上来,答:“我儿子在家里睡觉来着。家里都靠他养活,得让他睡好,不然咋去赚钱。这娘们又不是第一回生了,嚷嚷个不停,好像全天下就她一个女人会生孩子似的。忒矫情!”
前方的护士催促:“阿婆,麻利快点!必须马上登记产妇信息,你儿媳妇有难产的危险!”
“都说了在家里生就成。”老妇人絮絮叨叨,脸上尽是不耐烦:“来这儿瞎浪费钱!不省钱的贱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