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经过了多少个时辰，剧烈灼热的痛意刺激着茵陈的每一根神经，她早已濒临崩溃，却始终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硬生生地提起精神。

如此反复，她的身心俱受折磨。

小龙王便站在浣辛亭里，一派悠闲地看着茵陈的惨状。

他看到茵陈早已咬破、血迹斑驳的唇角，也看到茵陈因为疼痛而将袖口扯烂，此际他脸上的温润也尽数褪去，只剩寡淡。

大蛇簌簌地游移到小龙王身侧，化作人形，“哟，怎么不心疼你的小媳妇儿了？”

“世人对抗命运已是很难了，她却要为了别人受此酷刑，我该说她太善良，还是说她太蠢？”小龙王负手而立，看向茵陈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一身玄衣绣红绿纹、身量高挑的男人兀自坐在石凳上，他拿起倒放在木托盘上的杯盏，悠然地斟茶品饮，徐徐说道：“这重要吗？”

凡人之躯无法忍受剥筋之痛，更何况还是重重加叠的二十一重剥筋之痛的酷刑。

在小龙王和阎王的眼里，茵陈已是必死之人。

时辰流逝，阎王殿内却无昼夜之分。

茵陈像是打不死的小强，看着宛若一摊死鱼，却总能在小龙王和阎王都以为她一命呜呼的时候，再挣扎一下，证明她还活着。

小龙王和阎王对视一眼。

“阎王叔叔，凡人有此等耐力吗？”

阎王瞥了茵陈一眼，不答反问：“这不就是？”

“……有趣，真是有趣。”小龙王坐在阎王的对面，也悠闲自得地斟茶，慢慢饮尝。

随着时间的拉长，小龙王对茵陈越来越有兴趣，一个凡人之躯竟然能承受住这么久的剥筋之痛，实在是罕见。

阎王掐指一算，“啧，怪哉！她的命数分明已尽，却又悬着一线生息，天庭有哪位仙子在历劫吗？”

小龙王摊开手掌，一本神仙簿凭空出现，他用意念阅览一遍，说道：“天庭并无仙子历劫。”

阎王变幻出生死簿，“啧，根据投胎记载，她往上数十辈都是凡胎。”

小龙王与阎王相视一笑，“超脱常理，总有缘由，若是这么稀里糊涂便死掉，也太可惜了。”

“侄儿说的甚是。”阎王淡淡接话，他抬指向着茵陈轻轻一挥。

小龙王即刻站起身，他换上一副焦急的神情，将瘫软在地的茵陈扶起来，“廖姑娘，你还好吗？”

茵陈强迫自己的意识恢复一丝清醒，她气若游丝般躺在小龙王的怀里，汗水腻着乌发贴在她的脸上，她艰难地扯出一个浅笑，“能看到……小龙王也同……世间儿郎一样，向长辈撒娇……值啦…”

小龙王闻言一怔。

……半个月以后，茵陈觉得口干难耐，于无意识中唤道：“……水。”

“她又醒啦，快去告诉小龙王！”

“听说她与小龙王结契，承受住几十重剥筋之痛，她可真是厉害呀！”

“就是呀，她都没有坚硬的壳和钳子，是怎么抗住的呢？”

“不知道呀……”

又是熟悉的窃窃私语，睁开眼也是熟悉的景象。

茵陈躺在柔软的蚌壳床里，她嘶哑地问道：“小琅，是你吗？”

“嘻嘻，是我呀，如果不是我用蚌壳帮你治愈，你现在就是活死人啦！”小琅欢喜地说道。

小虾精们齐齐搬着一只杯盏到茵陈面前，茵陈虽有意识，全身却僵硬不能动弹，她眼巴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水，眼神里透露出浓烈的渴望。

真奇怪呀，明明她置身海底，却觉得缺水干涸。

“哎呀她动不了，你们低一点，把水倒在她嘴里。”

“等等等……不是你们，是最里面的那排低一点！”

“这样……”

“……”

那杯水最终倒在茵陈的脸上，她微微张唇，让水流进她的嘴里。

虽然她的脸湿了，衣襟也湿了，但她干涩的唇得到湿润，嗓子里的干燥也得到缓解，终于有了些活过来的真实感。

小龙王闻讯而来，他让小虾精再搬一盏水来，而他则是轻柔地将茵陈扶半坐起来，“廖姑娘别动，我先喂你喝些水。”

“……嗯。”茵陈虚弱应声。

小龙王轻柔地喂她喝了些水，“廖姑娘，你若是怨我对你狠心，也是应当的。”

茵陈有些疑惑，她哪里表现出对小龙王的怨恨了？

她怀疑小龙王想先发制人。

“咳咳……”茵陈清了清嗓子，含着浅浅的笑意说道：“我已经见识过世间寻常人无法见识的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