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陈进退有度,她向谢道陵发起的攻击很猛,却一步都不踏入魔界的地盘。
谢道陵五指旋握,系着红飘带的长矛化作一根黑红相间的长鞭,如细蛇般灵活地向茵陈袭去。
形势瞬间扭转。
谢道陵贴着茵陈的脸打,步步紧逼。
衡衍道长看着逆转的局势,额头开始冒汗,“完了完了完了,廖掌门正值韶华,和咱们活了上百年的人不一样,她才十几岁啊!”
慕屿仙君闻言一怔:“十几岁?”
“是啊!廖掌门是浈修二十六年出生的,她今年才十六岁!”衡衍道长似乎预料到茵陈的下场,他惋惜地说道:“小姑娘自小就被千娇万宠,又幼年丧母,老廖掌门逝世后,她爹明显更偏心她的妹妹了,好不容易在苍遥之境的历练里熬出一番修为,若是陨落在今日,也太叫人难受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浈修二十六年。
慕屿仙君记得,方嘉曲也出生在浈修二十六年,他问道:“道长,廖姑娘与方姑娘是同岁吗?”
“不是啊。”
这就意味着,她们姐妹俩有一个不是浈修二十六年出生的。
方德满想要正式成为归善宗掌门,廖家的嫡系血脉对他来说是最大的绊脚石,所以他想让方嘉曲取代茵陈。
慕屿仙君想明白此事,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茵陈,眼底是沉寂的挣扎。
茵陈躲得狼狈,只因那鞭子太灵活了,还会半路拐弯。
她几次意图用醉霜剑转守为攻,都不得章法。
茵陈静气凝神注视着谢道陵的招式,却又因鞭子的进攻而不得不分神,两厢扰乱下,她干脆闭上眼眸。
招式是狡诈的,鞭子是灵活的,但风声是不会骗人的。
谢道陵凌空而起,左手扬鞭劈向茵陈,右手蓄起魔气攻向茵陈,双管齐下,他不信茵陈能全须全尾地躲过他的双重攻击。
茵陈闭着眼,一片漆黑,她稍稍皱眉,因风动而侧头,垂落在她耳畔的发丝飞扬。
判断出方向,她举起醉霜剑,自上而下劈去,一举攻散魔气,也斩断长鞭。
她置身于风中,风就是她最忠诚的心腹。
衡衍道长见茵陈化险为夷,松了口气,并向闭眼调息的慕屿仙君实时汇报战况:“廖掌门闭了眼,凭听觉躲过了魔尊……”
茵陈稳接两招,便以攻为守,顺便调整了她的招式。
之前是中规中矩的攻守,现在则是千变万化的虚招。
她的脚步稳中带乱,身形东倒西歪,看似不得章法,实则步步为营,四两拨千斤地躲过谢道陵的进攻——如此情况下,她也能钻空隙出招,令谢道陵吃几个瘪。
万里之外的杀阵启动,茵陈作为布阵者,能感知到阵法的变动。
醉霜剑与长鞭交锋之际,茵陈与谢道陵擦肩,她轻笑一声:“你是谢道陵,但不全是。我虽打不过你,但你也休想破开我的阵法。”
“分身罢了,不足挂齿。”谢道陵掖深唇角的笑意。
人魔结界处的这一战,足足拉长了半个月之久。
“看到你们被魔兵搅得精疲力尽,那我就放心了,后会有期~”谢道陵吊儿郎当地落下一句,便带着魔兵火速撤离。
茵陈久未睁眼,眼眸触及亮光的时候,颇有些不适。
她抬手遮了遮眼,待眼睛适应了,才看清身后的惨况。
慕屿仙君与一众灵气深厚的掌门、长老们倒是还好,只是面上添了狼狈之色,但他们身后的弟子们,却是死伤惨重。
茵陈只觉得两眼发黑,她忍不住嘲讽道:“万年前的神魔之战,若是你做主帅,天下必定被魔族收入囊中了。慕屿仙君,我墟镜城的佼佼者有九成都在此处,你将他们指挥得一团乱,我甚是佩服你啊。”
衡衍道长拢起沾着血迹的袖袍,他生怕慕屿仙君与茵陈起了龃龉,从而抛下人界与墟镜城不管,于是腆着笑脸:“廖掌门您辛苦了,慕屿仙君临危不负天下,我等十分感激。”
“不辛苦,命苦。”茵陈直视着慕屿仙君的眼眸说出此话。
慕屿仙君亦很清楚他的指挥有问题,只能虚心谦笑着受下茵陈的这波嘲讽。
众人于临安城养伤。
茵陈、慕屿仙君与一众掌门、长老聚在堂间,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衡衍道长:“魔界此次只是试探我们的实力,初战都很是费劲,下一战……该如何防守?”
慕屿仙君安抚道:“我已派人去神界、仙界传话,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