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心绪有些纷乱。
“两年后……牡丹花开时……”他低声重复着,目光扫过墙上那幅粗布黄瓜图,想起幼时在谯县乡下见过的菜田。那时他祖父曹嵩还在,他跟着田夫在自家封地的田园里学认五谷。一只黑蝎子不知何时爬在他的腿部,在脚踝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剧痛顺着他的腿骨蔓延,扩散全身。他持续高烧,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清醒时,总能透过窗棂看到石堰方向的牡丹正开得浓烈。那花瓣在风中簌簌飘落,如同被风吹散的红斑。医官数次言及凶险,祖母却始终以草药维持,坚信土里生长的东西能救命。后来,他在祖母的细心照料下,终于挺了过来。也就是从那次以后,他再没经历过生死难关,一直都顺风顺水,平步登天。宫墙高筑,金砖铺地后,他再难见田埂上的麦浪,也鲜少闻到泥土混着草药的腥气。可每逢五月,只要瞥见皇家园林里零星的牡丹,他脚踝的旧疤总会隐隐发麻。似在无声地提醒:你能捡回这条命,靠的是土里长出来的草,还有……祖母那只永不放弃的手。?x¨x*i.a,n?g*s+h¢u`..c+o?m\曹丕心头猛地一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股混杂着泥土、草药和祖母身上淡淡艾草味的复杂气息,似乎又弥漫在鼻端。现在,这满殿的黄土、麦秸、粗瓷、腌菜……“地道”的皮相,被他用最张扬的方式“寻”回来了。他要的,真是这层皮相吗?不。他要的是跳出那些宿命般的轮回,是把“生”牢牢攥在自己手心,攥成永恒不灭的万岁!万岁!万万岁!两年后的牡丹盛开?这……究竟是何用意?是预言?还是是考验?他抬手,宽大的袍袖划过满眼的绿与黄。“此番宴席,不敢说穷尽地气,却也多是土里生、地里长的实在之物,希望贤士能尽兴而归。”这帝王的手笔果然不同凡响!面对此情此景,看着满桌子的绿色,乘风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点了点头。“皇上,你的这番‘地道’,倒是……实在的很。”一丝得色掠过曹丕眼底。他唇角笑意加深,话锋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贤士,朕若坚持循这‘地道’走下去,能否也窥得几分明悟之道?”见乘风沉默不语,他眼中光彩微黯,语气忽地一转,带上几分自嘲的意味。“即便……朕终归凡胎,难望贤士那般白日飞升、悬雨碎刀的神通,若能以此‘地道’滋养,得享百年千岁……呃,万岁之康泰,倒也是桩美事。”话尾轻飘飘落下,目光却沉甸甸地钉在乘风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热的期待。豪华气派的章庆殿被大费周章地改成这样,却原来是为了这个?白日飞升?得享万岁?乘风突然笑了,目光在麦秸裹着的廊柱上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曹丕。“皇上,此事草民也不能过早下结论,这要到两年后的牡丹花开时,才会有所告之!”曹丕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冕旒上的珠串晃出细碎的声响,落在铺着黄土的地面上,竟有几分空荡。他松开乘风的手,下意识地理了理龙袍下摆,看上去心绪有些纷乱。“两年后……牡丹花开时……”他低声重复着,目光扫过墙上那幅粗布黄瓜图,想起幼时在谯县乡下见过的菜田。那时他祖父曹嵩还在,他跟着田夫在自家封地的田园里学认五谷。一只黑蝎子不知何时爬在他的腿部,在脚踝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剧痛顺着他的腿骨蔓延,扩散全身。他持续高烧,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清醒时,总能透过窗棂看到石堰方向的牡丹正开得浓烈。那花瓣在风中簌簌飘落,如同被风吹散的红斑。医官数次言及凶险,祖母却始终以草药维持,坚信土里生长的东西能救命。后来,他在祖母的细心照料下,终于挺了过来。也就是从那次以后,他再没经历过生死难关,一直都顺风顺水,平步登天。宫墙高筑,金砖铺地后,他再难见田埂上的麦浪,也鲜少闻到泥土混着草药的腥气。可每逢五月,只要瞥见皇家园林里零星的牡丹,他脚踝的旧疤总会隐隐发麻。似在无声地提醒:你能捡回这条命,靠的是土里长出来的草,还有……祖母那只永不放弃的手。曹丕心头猛地一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股混杂着泥土、草药和祖母身上淡淡艾草味的复杂气息,似乎又弥漫在鼻端。现在,这满殿的黄土、麦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