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鸣生反问,“说什么?”
他迈着步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儿。他都看见了,向渔拼命地、偷偷地往樊阳那边移动,摆明了是一点也不想跟他有粘连,更别说跟他交流。
向渔是好学生,他是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她不喜欢他,这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他学得脑仁疼也坚持背破单词、破文言文,妄想着能离她近点。显而易见,他失败了,郁结哽在喉间。见了向渔,他是很高兴的,可她的嫌弃几乎是来自本能。
樊阳看他冷下来的脸,识趣地闭上嘴。两人并肩走着,进了分岔路口那家小吃店。
店里每桌都围满了人,打牌的、玩游戏的,热火朝天。应鸣生一来,个个都很热情,“应哥。”
“应哥。”
应鸣生鼻腔里溢出“嗯”,态度不冷不热,店里面烫头染发抽烟的都没他拽,但没人不爽,更不会觉得这人真特么装逼。
因为他是应鸣生。
应鸣生靠在椅背上,一双手熟练地洗着扑克牌,看得人眼花缭乱,颇似电影里那些赌王大佬。
“炸金花,来不来?”
对面几个人犹豫,建议说,“斗地主吧。”
炸金花太刺激。他们本质上还是穷学生,还是家里给的生活费,兜里就没几分钱,斗地主还能勉强来几把。
应鸣生也不反对,“行。”
“应哥,手下留情啊。”
“你们小心点,别输得只剩裤衩子。”
应鸣生家里是开麻将馆的,自然也能见到玩扑克的。俗话说得好,环境造就人。应鸣生几岁就抓牌,牌技好得不是一星半点。这大家都知道,但应鸣生能让人信服,就体现在这些方面。
他不会过分,通常都点到为止。
一般情况下是那样的,今天不是一般情况。
樊阳面色复杂,忽然之间很同情这几个人。
第六章
对面换了好几轮了,应鸣生巍然不动,神色淡然,跟设定好了的程序似的,拿牌、出牌、收钱。
赢了钱不见多开心,输了…拢共就没输过几次。
那炸弹丢得他们脑瓜子嗡嗡的,钱包空空的,以前下手可没这么狠。
牌都没出几张的人掏开衣服裤子的兜,四个兜一样重。靠,今晚去网吧熬通宵的钱都没了!
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了,应鸣生的心情不太美妙。做兄弟的,就是要为老大鞍前马后,排忧解难。因此,即使输得脸绿,还是有人硬着头皮问:“应哥,还来吗?”
应鸣生眼皮微抬,“到这儿吧。”腿往前一蹬,椅子往后退,他仰头活动了下脖子。
其余人狠狠松了口气。还来,那真的要把裤衩子输出去了!
“应哥,来根?”
抽烟这活儿,他们进初中就学会了,无师自通。在学校就挤在厕所里,在校外更是肆无忌惮。
“不抽。”
递烟的人抽出根烟,周围的人嚷嚷着要,他骂了几句又把烟递过去,摸出打火机,边说,“怎么了?很久没看你抽了。”
比起他们,应鸣生抽的本来就算少。学校挤厕所这种事也搁不到他身上,无他,这不搭啊。
应鸣生:“没心情。”
樊阳叼着烟,暗暗腹诽:应哥这气劲儿也够大的。屋里这些个傻鸟都输得屁滚尿流了,他还一点气儿都没消。
他都没琢磨明白应哥这么生气的原因。
成绩不理想?不太可能。他们这群人就没有人在意成绩的。
向渔考得好,要分班?有可能,但感觉不完全是。
樊阳吐出口烟,表情忧郁极了。
想他谈过五六个女朋友,竟然猜不透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人的心思。
失败,太失败了。
他往外一看,随即桌子底下的脚就踢了下旁边的人,神神秘秘的,“应哥看外面…”
然而无需他提醒,身旁的应鸣生早已发现了玻璃门外的少女。
应鸣生整个人是往后仰的,在学校里吆五喝六的人看似坐得散,实则都是以他为中心。
四周都白烟袅袅,烟味儿都能钻出墙。
他就这么与向渔对上视线,不错眼地盯着。不出意料,对视没撑过一秒,女孩就已经撇开脸,步子往大路中央迈,急又慌。
不多时,应鸣生忽地站起来,目睹一切的樊阳心惊肉跳,拉着应鸣生劝道:“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