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着烟,用阴沟里的虫子一般的眼神来回打量向渔。
应鸣生眉眼沉下去,暴戾顿生。
他把向渔挡在身后,森冷地直视那个崽种,“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他声音不大,却犹如雄狮警告对手时挤出的低吼,骇人不已。隔了太久,向渔都忘了应鸣生上学时是怎样一号人物。
她怕应鸣生动手出事,慌忙地轻扯住他的衣角。
感受到那道力度,应鸣生在很努力地克制怒火。如果不是怕吓到向渔,那崽种已经见了血。
男生打湿的头发被捋在脑后,狭长的单眼皮半垂着,目光冰冷得像在看一坨死物。再宽大的深色T恤一旦湿透,布料遮挡住的结实身材便显露无遗。
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也就欺负弱小,哪敢招惹这种大佛。他慌不择地退到便利店里。
那道令人作呕的视线总算没黏上来了,向渔周身一松。
雨小了,细线似的雨滴淅淅沥沥的。
应鸣生用尽力气压下暴怒,阖眼缓和了下情绪,转身道:“我租的房子走几步就到了,先去我那儿吧。”
向渔一呆:“啊?”
应鸣生弓腰拿过她手中的伞,撑开,含糊道:“你这样不好回去。”
向渔立刻明了。回校还有一段路,她这样子,有损市容。
她收紧了抱着书包的手臂,默默跟上。
她的伞不大,就够躲一个人。为了顾及她,应鸣生大半个身子都淋着雨。
她看了好几眼,应鸣生都没领悟。
于是她只好挨近应鸣生。
近一些,再近一些。
小小的伞下,少年少女手碰着手。
默不作声的,他们都红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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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鸣生租的房子在二楼,两室一厅。
打开门,里面布局一目了然。进去就是客厅,不算大。对面是两间卧室,左边是厨房和卫生间,右边有个小阳台。
向渔没再窥探,局促地站在门口,“要不要换鞋啊?”
“不用,”应鸣生换上凉拖,没回头,“你先进来站一会儿。”
向渔拉上门踩进来。走到哪,地面就留下水痕。不过再看应鸣生,一路滴着水。
弄脏别人的家的负罪感才稍微减轻。
应鸣生先去其中一个卧室换了套衣服,用毛巾揉着头发出来,接着去另一个房间拿了两件衣服和一根毛巾,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浴室在那边,红色的水龙头打开就有热水,”他给她指,“这套是新的,男装最小码,你将就穿。毛巾也是没用过的。”
向渔不敢看他,闷闷道:“好。”
“我去楼下买点东西,”应鸣生把带水的毛巾放到一边,“我出门把门锁上。”
向渔还是一声:“好。”
应鸣生从她身边走过,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刻意躲开对方。
门轻声关上,钥匙转动。
向渔紧绷的肩塌下来。
好怪,分明下雨了,怎么还是这么热。
她用手扇了扇脸。
她飞快抄起茶几上的衣物,逃也似地跑向浴室。
花洒打开,向渔找到洗漱用品的架子。
她咦了声,拎起沐浴露,自言自语道:“怎么跟我用的一样。”
她高中起就用惯了这个牌子的沐浴露,尤其中意马鞭草香型。她挤了一泵在手心,熟悉的香味飘出来。
热气袅绕中,陌生环境带来的紧张舒缓下来。
洗了个热水澡,湿哒哒的触感消失,向渔神清气爽地包着头发出来。
应鸣生还没回来。
向渔坐到沙发上,给应鸣生打电话。
“嘟”声还没完,那边便接通了。
“喂。”
向渔没得拖鞋穿,脚丫子扣着地板,小声道:“你可以回来了。”
“好。”
外面天色昏暗,楼上窗台倾下的积水滴答滴答。耳边的听筒里背景嘈杂,他的回答和着电流清晰传来,悦耳温柔。
向渔突然觉得,她好像处在一幕老电影里。
第三十章
门外脚步声渐近,钥匙碰撞,门把下压。
应鸣生提着几个袋子出现,有菜有肉。
向渔站起来,“你回来了。”
她伸手帮他,却落空。应鸣生看了眼茶几上的书包,把一个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