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的声音冰冷哀怨,仿佛穿过迷迷幽冥而来,空幽缥缈。
“还给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这句话像一根长钉,从耳朵一下子扎进贾芜生的脑袋,他惊恐地尖叫:“还你,我还你!我不该偷你东西,姑奶奶饶命!饶命”那女人的声音忽然狠厉起来,仿佛愤恨得要扑过来将他撕碎:“你为何要挖我的坟?害我变成了孤魂野鬼”“我没有挖你的坟,不是我,”贾芜生发狂地哭嚎着:“真的不是我”他只觉得心里不知有什么胀得越来越大,胀得心生疼,几乎要炸开了。这时,那女声忽然没了方才的怨毒愤恨,平直的声音淡漠地说了句:“就这样吧,吓死就麻烦了。”贾芜生一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片漆黑中忽然亮起一点光芒。豆大的亮光在黑暗中移动,随后油灯被点燃,屋子里一下亮了起来。他眼睛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明亮,瞳孔被刺痛骤然紧缩,他赶忙闭上眼睛将脸转向一边,耳中听到有人走到他床边。不管怎样,好歹是不那么恐怖了。贾无声虽心知不好,但还是长长松了口气。他将脸转向床边,缓缓睁开眼睛,还没等看到人影,就被人在身上点了几下。也不知那人手劲怎么如此大,被点的地方一阵酸疼,不过很快手脚却有了知觉。他动了动胳膊腿,骨碌一下爬起来。眼前站着两个捕快,正是那日来他家查问的两个人。在他们身后,屋门吱呀一声响,有些许风涌进来,随后门又被关上。有人走了出去。窗子前有黑影一闪,似乎有东西从上面掉落下去。贾芜生呆呆地望着,心说:“这屋子周围多少人啊?”“你掘坟盗墓之事我们已经知道了。”顾安之望着他道。贾芜生似乎被从梦中惊醒,眼珠木然地转了转,随后霜打的茄子般瘫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说说吧,何时挖的坟,挖的何处的坟?”贾芜生抬起头,神色恐惧,连连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挖过坟。”姜凌寒冷声问道:“那你当出去的东西是哪里来的?”贾芜生还想狡辩,姜凌寒蓦地一瞪眼睛,截断他的话:“方才你也承认了,别以为你对女鬼说的话,活人听不到。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清楚,该在阳间赎的罪,万莫带到阴间去,谁知阎王爷会不会跟你收利息?”贾芜生被她的话震住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我”贾芜生垂着脑袋,低声道:“我真的没挖坟,那坟不知被什么人挖开了,我无意中发现,就,就顺手拿了点东西。我真是冤枉的!”顾安之看了看姜凌寒,后者点了下头。方才他们装鬼吓唬他,他惊惧万分之时,也不承认自己挖坟盗墓,看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哪里的坟?”顾安之问道:“你何时发现坟被挖开,拿了东西?” 贾芜生往身后指了指:“就我家后面,有一片土坡,上面埋着好些墓。”顾安之道:“走吧,带我们去看看。”“啊?”贾芜生往后躲了躲,惊恐又难以置信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大半夜的去坟地看啊?天亮了再去不行吗?”顾安之看他那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有我们在你怕什么?,快点,别磨蹭,带我们过去!”贾芜生十分不情愿地挪下床,一低头发现自己裤子湿了,顿时大窘,捂着裤裆转过身去:“我要换条裤子!”姜凌寒翻了个白眼,对顾安之道:“我出去,你在这儿等他。”说完转身往外走,低声嘀咕道:“一把年纪还尿炕!”贾芜生:“”也不知道是哪个女鬼吓的!外面有三个捕快,已经收拾好布置的东西,正等在外面,不多时,贾芜生换好衣裳,被顾安之推着出来。一行人打着灯笼朝后面土坡走去。贾芜生随手一指在他家屋墙后面,但还是走了大概一里路才到。他引着众捕快来到他偷东西的棺材前,那坟上的封土已经只剩下一个小土包,似乎是被风雨侵蚀的,看样子像个无主荒坟。土包被人挖掉了一块,里面棺材已经露了出来,棺材盖开了,斜搭在上面。顾安之从一个捕快手里拿过灯笼,走到棺材前,提灯往里照。贾芜生畏惧地往旁边挪动脚步,半蹲下身子,整个人都躲在了姜凌寒身后。棺材里乌漆墨黑,布类的东西都烂成棉絮,其他陪葬品也都乌漆漆,尸体还在里面躺着,只是头不见了。顾安之皱眉,身子弯得更低些,将灯笼往更深处照去,仍然没有看到头颅。不知是不是被野狗叼走了。他转过身问贾芜生:“这里离你家那么远,如此偏僻,又尽是乱坟野葬,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