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身穿战甲,头戴红盔,腰挎战刀,静静站在军帐入口,打量着里面二人。
他没有理会跪伏在地的阎三, 而是挪动视线,看向那依旧站在原地,有几分稚嫩的年轻军卒, 那人脸上风霜吹打的红晕以及开裂的口子, 无不在说明此人是成熟之军伍,不是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子。 见他一直在打量自己,蓝玉眼神一凝, 视线如同刀刮一般上下扫视,而后眼睛微眯,浑身透露出危险气息: “你见过本侯?” 陆云逸这时才反应过来,大脑中的滞涩一点点消退, 心中大喊不好,连忙有样学样,跟着阎三一般单膝跪地: “庆州卫千户所总旗陆云逸见过大将军,大将军之画像在军中广为流传,如今见到真人,逸....心绪翻腾,甚感激动。” 哒哒哒。 蓝玉迈动步子,步伐缓慢地走了进来, 轻轻的脚步声像是踏在二人心口,让军帐内的气氛格外沉闷。 蓝玉来到陆云逸身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面无表情地冷声说道: “你在撒谎,你认识本侯,而且....你在怕什么?”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但流入陆云逸心中,却如惊涛骇浪!! 陆云逸再也不相信什么古人蠢笨如猪的鬼话了, 如今才第一次见面,仅仅是一眼,他就被摸了底,被看透了心中想法。 “你是元庭的探子?” “回大将军,家父洪武六年举人,属下更是生在庆州,长在庆州, 八岁从文,但天赋欠佳故而习武,于五年前进入庆州卫,担任斥候。” 陆云逸额头出现一丝冷汗,一五一十将家世道来。 “嗯,答得倒是详细,在心中记过很多遍了吧, 本侯征战多年,往往那些北元的探子都会如此作答,避重就轻,长篇大论,从不直面问题, 若我是你,我定会斩钉截铁回答,不是!” 蓝玉的声音越来越轻,似是充满戏虐,又或是玩笑之语, 但军帐内的气氛却愈发凝重。 如今是冬日,军帐四处漏风,但陆云逸却感到心绪燥热,后背奇痒无比,内衬都有些潮湿。 正当他想要再次辩解之时,身前的长靿战靴轻轻抬起,慢慢转身,走到阎三身前。 陆云逸识相地闭上嘴,头大如斗,心乱如麻,想着如何蒙混过关。 蓝玉没有说话,阎三微微抬头,心中略微沉思,便知道是大将军在等他解释, 于是他轻轻吸了口气,沉声说道: “大将军,陆云逸乃属下斥候,于三月前率五十人北进,探究元庭踪迹,今日刚刚南归,而他所说句句属实。” “本侯知道,他刚刚率队从北门而归,一路东张西望,神情鬼祟。” 阎三身体一僵,陆云逸亦是如此,心中大喊冤枉, 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件事,蓝玉早就在城内了,也怪不得那守城将领不认识他,想来是蓝玉的人。 按理说以他的绯闻与名头,这小小庆州城谁人不知。 “有什么收获。”蓝玉背过身去,双手同样负于身后。 “他发现了元庭踪迹,在捕鱼儿海附近。”阎三从怀中掏出刚刚的口袋,轻轻抬头递了过去: “这是元庭牲畜留下的粪便以及刻刀。” 蓝玉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迈步离开,沉稳的脚步如来时一样,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都放了吧。” 很快,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陆云逸与阎三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连忙站起身,冲出军帐。 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陆云逸瞳孔骤然收缩, 原本空旷的军寨内不知何时站满了披坚执锐的军卒, 他们如陆云逸的打扮一般无二,黑甲红盔,手握长刀! 但他们身上透露出来的肃杀之气,陆云逸远远不能比拟! 而在军帐不远处,有十余人正活动着臂膀站起来,正是陆云逸麾下军卒! 见到他们,陆云逸豁然开朗,怪不得蓝玉得知元庭位置后不似阎三那般惊讶,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云儿哥!!云儿哥!!!”黑脸少年激动地跑了过来,一边紧紧抓住陆云逸手臂,一边咬紧牙关发出低吼。 “大将军!!大将军啊,我见到大将军了!!” 由于激动,他原本黝黑的脸孔多了几分红润,像是那即将熄灭的暗红色炭火,还带着一丝灰烬。 陆云逸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表示理解, 就如他见到蓝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