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某所疑惑之事,我等新临之人都可探查一二,锦衣卫办事不会如此草率,
但即便如此,还请大将军多加防范,以免厝火积薪,伤及自身。” 蓝玉一点点变得古井无波,慢慢站起身, 视线在军帐内扫过,先是在地图上停留片刻,而后继续转动,最后停在那干瘦身影身上。 “蒋瓛,你是检校之人,军伍之事轮不到你插手, 那陆云逸是天赋异禀也罢,锦衣卫也罢, 只要他忠于朝廷,为朝廷立功流血,那便是大明忠臣。 此等人,本侯用得,太子殿下亦用得。” 过了许久,黑暗中终于传来一声叹息: “大将军,你是忠心之人,但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 蓝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视线在那黑暗处久久停留。 ..... 翌日午时,刚刚结束上午操练的陆云逸正立在地图前, 手拿纸笔,在其上勾勾画画,标记出一个又一个小黑点, 涂涂改改间,原本干净整洁的地图已经变得杂乱不堪。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身躯踩在地上发出当当当的声响。 陆云逸循声望去,果不其然是肥硕的刘黑鹰。 只见他此刻眼神锃亮,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兴冲冲说道: “云儿哥,不好了,我爹被抓了!!” 陆云逸瞥了他一眼:“你爹被抓,如此高兴作甚。” 刘黑鹰连忙凑了过来,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地说道: “你不知道啊,抓我爹的是长兴侯手下, 我已经问过商行伙计了,早上的时候有人去商行将干杏都买了, 天底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定然是干杏的事被大军发现了,我们要发财了!!!” 刘黑鹰手舞足蹈地一边说一边在屋内踱步,看得出来他已经有些压抑不住心中激动。 陆云逸轻笑一声,摆了摆手: “莫要激动,靴子才落地一支,另一支还未落下,你爹被关在哪?” “就被关在军中,那人问我爹干杏是如何制作,我爹就是不说,而后才被抓了起来。” 陆云逸点了点头,与他预想得差不多, 这么一个生财之道,定然会被有心人盯上,能抓在手里最好。 想到这,陆云逸不再犹豫,一把抓过放于桌上的头甲,眼神凌厉,朝着刘黑鹰一挥手: “走,去看看!” 话音落下,刘黑鹰顿时挺起胸膛,精神奕奕的模样像是得胜的大将军! 一刻钟后,陆云逸带着刘黑鹰来到营寨一角, 这里是关押闹事军卒的地方,但特殊情况下也能关押城内闹事之人。 此刻刘黑鹰的父亲就被关押在此。 留守的百户原本正在营寨内打着瞌睡, 见陆云逸龙行虎步,一脸煞气的模样,先是一愣,眼中充满疑惑。 随即看到陆云逸身上的甲胄与所穿长靴,顿时瞪大眼睛,连忙站起身小跑了过去: “大人,大人...小的房守才,敢问大人有何贵干?” 陆云逸定在原地,轻轻瞥了他一眼: “本官问你,今日上午可有一名为刘怀浦的商贾被抓进来。” 房守才眼睛滴溜一转,顿时面露难色,露出讪笑: “大人..敢问您是何军何营?这刘怀浦...小人没听过啊。” 陆云逸眉头一竖,冷笑一声,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老子前军斥候千总陆云逸,是本官在问你话,老实回答!” 那房有才被抽了一巴掌,脸颊顿时肿胀起来,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朦胧, 听到陆云逸问话,顿时一个激灵,眼中朦胧随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恐惧。 前军斥候的名头近日可在军营中传遍了, 整日操练,叫喊声震天,那千总更是不得了,听说背景深厚。 此等名头,房守才不禁觉得双腿发软,连忙说道: “是小的有眼无珠,大...大人...跟我来。” 说着,他在前方带路,一边走还一边说: “大人,不是小人有意隐瞒,是小人迫不得已啊, 那郭百户再三交代,不能随意透露,小人如此做,已经是犯了大错了啊。” 陆云逸并不理会,只是仔细观察着四周, 兜兜转转,三人来到营房最里面,见到了一个用木栅栏围起来的监牢, 而刘黑鹰的老爹刘怀浦正瘫坐在那, 一边嘟囔,一边从怀里掏出干杏放入嘴中来回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