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莫名其妙,暗暗的诧为怪事。原是一奇。曹参不但不去禁酒,就是属吏办事,稍稍错误,亦必替他掩护,不愿声张,属吏等原是感德,惟朝中大臣,未免称奇,有时入宫白事,便将曹参平日行为,略略奏闻。
汉惠帝因母后专政,多不惬意,也就借这杯中之物,房中闺乐,作为消遣,聊解心中的幽闷忧愁。及闻得曹参所为,与己相似,不由的暗笑道:“相国也来学我,莫非瞧我不起,故作此态。”
汉惠帝刘盈正在怀疑莫释的时候,于是招曹参儿子大中大夫曹窟入宫待见。汉惠帝当着曹窟面前顾语道:“你回家一趟,替朕问问你父亲,高祖新弃群臣,皇帝年幼未冠,全依相国辅佐。现在你的父亲身为丞相,只知饮酒,无所事事,如何能治理天下?不过,你不要说是朕让你问的。”
曹窟回到家中,把汉惠帝所说的话都告诉了父亲曹参。曹参听后,勃然大怒,取过戒尺,就打曹窟,而且边打边说:“天下事你知多少?还不快快入宫侍驾!”曹窟被打,心里很是委屈,入宫后向汉惠帝老老实实说了此事。汉惠帝听后,心里更感到疑惑。
第二天,散朝以后,汉惠帝刘盈故意将曹参留下,问道:“你为何责打你的儿子曹窟呢?他所说的话都是我的意思。”
曹参连忙拜伏在地,顿首谢罪,问汉惠帝道:“陛下英明神武,可比得上高祖?”
汉惠帝说道:“朕怎敢与先帝相比?”
曹参又问道:“陛下看臣的才能与故丞相萧何比,谁优谁劣?”
汉惠帝道:“恐不及萧丞相。”
曹参这才说道:“陛下圣明,确实如此。从前高祖及萧丞相定天下,法令、制度都已经很完备了。现在陛下临朝,臣等能守职奉法,遵前制而不令有失,就已经很不错了,难道我们还能超过他们吗?”
汉惠帝刘盈听了以后,顿时明白了曹参的想法。于是汉惠帝对曹参说道:“我知道了,君且归休吧。”
曹参乃拜谢而出,仍然照常行事。百姓经过大乱,但求小康,朝廷没有甚么兴革,官府也没有甚么征徭,就算做是天下太平,安居乐业,所以曹参为相,两三年不行一术,却得了海内讴歌,交相称颂。当时人民传诵道:“萧何为法,顜音较若画一,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净,民以宁一。”到了后世史官,亦称汉初贤相,要算萧曹,其实萧何不过恭慎,曹参更且荒怠,内有淫后,外有强胡,两相不善防闲,终致酿成隐患。
且说匈奴国中冒顿单于,自与汉朝和亲以后,总算是按兵不动,好几年不来侵犯边境。至汉高祖刘邦驾崩,耗问遥传,冒顿单于遂遣人入边侦察,探得汉惠帝仁柔,及吕后淫悍略情,遂即藐视汉室,有意戏弄,于是写着几句谑浪笑傲的嫚词,当作国书,差了一个官员,赍书行至长安,公然呈入。
汉惠帝刘盈方纵情于酒色,无心理政,来书上又写明由汉太后亲阅,当然由内侍递至宫中,交与吕太后。吕太后就展开书信亲自阅览,但见书中写着:
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娱,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吕太后看到结末两语,禁不住火星透顶,把书撕破,掷诸地上。想是只喜审食其,不喜冒顿单于。一面召集文武百官,入宫会议,带着怒气说道:“匈奴来书,甚是无礼,我拟把他来人斩首,发兵往讨,未知众意如何?”
旁下队伍有一将士出列,说道:“臣愿得兵十万,横行匈奴中!”
语尚未完,诸将见是舞阳侯樊哙发言,统皆应声如响,情愿从征。忽然听得一人朗语道:“樊哙大言不惭,应该斩首!”
这一语不但激怒樊哙,嗔目视着;就是吕太后亦是惊出意外。留神一瞧,乃是中郎将季布。又来出风头了。季布不待吕太后申问,连忙即继续说道:“当年,高皇帝率领四十万大军尚且被围困在平城,如今樊哙怎么能用十万人马就能横扫匈奴呢?这是当面撒谎!再说秦王朝正因为对匈奴用兵,才引起陈胜等人起义造反。直到现在创伤还没有治好,而樊哙又当面阿谀逢迎,想要使天下动荡不安。且夷狄情性,野蛮未化,我邦何必与其计较,他有好言,不足为喜,他有恶言,也不足为怒,臣意以为不宜轻讨哩。”
吕太后被季布这一说,倒把那一腔的盛怒,吓退到子虚无有国去了,另换了一种惧容。就是樊哙也回忆从前的情景,果然觉得匈奴可怕,不敢与季布力争。老了,老了,还是与吕媭欢聚吧。当下召入大谒者张释,令他草一复书,语从谦逊,并拟赠他车马,亦将礼意写入书中,略云:
单于不忘敝邑,赐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