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搬上牛车的前一刻,傅桉的周身就散发出了鬼气将自己完全的包裹起来。
原因无它。这牛车上的味道实在是难闻。傅桉原以为车上的草料是为了避免几人被颠簸,没想到是为了盖在傅桉一行人的身上,避免穿过镇子的时候被有心人看到。到时候若是说郭义是什么人拐子,再闹去官府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郭义又往傅桉、易轻朝和林晚林的身上多铺了一些草料。傅桉藏在袖内的手悄悄握了个拳头,视线在对上身旁昏睡的易轻朝和林晚林后,她又默默松开了拳头。都怪这两个崽子。此时的傅桉恨不得一拳头砸在两个人的脸上。可偏偏这场戏是冲着她来的。她可没忘记方秋心呢喃的那句“怎么是你呢”。傅桉勉强压住心头的郁躁。她本就不是个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性子,可如今暗处有人想方设法地给她下绊子,一时退让换来幕后之人的身份。并不吃亏。失魂散是很强。可她是个鬼。失魂散是拿对付人的,能对鬼有什么作用。傅桉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短暂地将草料上的气味抛诸脑后,心中暗自琢磨起幕后之人的身份。到底是谁呢?那日没有死的,会是谁呢?会是……那个人吗?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刻,傅桉就摇了摇头摒弃了这个想法。她是亲眼看着师兄死掉的。一剑就割断了喉咙。不会活下来的。傅桉藏在草料下的唇抿了抿,在心中再一次说道。不会活下来的。傅桉觉得近日的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疯魔,那日的事情反复出现在她的梦境里。让她早已一滩死水的心境再次泛起涟漪。她从不避讳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可幕后之人像是生怕她忘记了,所以用一个又一个的圈套勾起她心中的那一块隐蔽之处。勾起傅桉一日又一日的回忆。可这些回忆,早已无法对傅桉的内心造成什么伤害了。褚颜曾说两年前夜归山出现了一道鬼气,那看来幕后之人也并算不上是活着。傅桉勾了勾唇角,眼含嘲弄,透过草料静静的看着半空中缓慢滑动的云层。管他是谁。管前方是什么阴谋。她自,一力破之!牛车依旧在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傅桉听到桐平镇里的小贩的叫卖声,缓缓地自牛车上坐直了身子。因腿部受伤而坐在牛车上的方秋心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傅桉坐起来一样,双眼呆滞的看向前方,左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左腿上的木板。傅桉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方秋心,鬼气萦绕着她的身侧,将她垫坐在草料之上。傅桉左右转着脑袋看四周的小贩,桐平镇没有风陵城那样繁华,但街头多一些常见的小食叫卖。 一道鬼气从傅桉的指尖窜出,从一旁叫卖糖葫芦的大草棍上卷过来了一串糖葫芦。傅桉从身旁昏睡的易轻朝的腰间摸出了钱袋,掏出一根铜板,抬手间就落在了小贩的手中。“诶?”小贩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脑袋,“刚刚是谁买了糖葫芦来着?”话虽这么说,但小贩还是先将草棍上的糖葫芦点了一遍数量,确认的确少了一个之后,才将铜板放回兜里。“可能是什么路过的大侠吧。”傅桉见状,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同时将糖葫芦送入口中。甜脆的糖衣包裹着有些酸溜溜的山楂,只是一颗,就让傅桉微微眯起了眼。果然,还是俗世间的吃食最好了。牛车就这样摇摇晃晃地穿过了桐平镇,傅桉静静的靠在牛车边,闭着眼睛享受着迎面的微风。要是没有牛味就更好了。傅桉虽是腹诽,但这种小道路和浓烈的人气却让她很喜欢。想当年她还活着的时候,也是极为喜爱下山历练的。俗世间有漂亮的衣服,时兴的首饰,还有各色的美味。眼见离村子越来越近,傅桉这才压下了心底的念头,随手将糖葫芦的木签甩到了郭义的发带上,脑袋一歪就躺回了草料上。身上的鬼气嘿咻嘿咻的将周遭的草料拢起,又散在傅桉的身上。随着最后一把草料隔着鬼气落在傅桉的脸上,驾车的郭义猛地晃了晃脑袋。“真是见鬼了,刚刚怎么感觉迷迷瞪瞪的。”郭义抽出一只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像是眼前被人蒙了一块布。”草料下的傅桉无声的勾了勾唇角。没错,就是鬼遮眼哦。说完,郭义转头看向方秋心问道:“你呢?你刚刚有这个感觉吗?”方秋心此刻也恍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