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哪怕只是一枚需要漫长等待的棋子。
“那我……我们这书,还读吗?”刘婷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彻底的迷失。曾经支撑她的那份“为未来努力”的信念,在严静怡冰冷的剖析下,轰然倒塌,只剩下巨大的空虚和恐慌。严静怡的目光落在刘婷茫然失措的脸上,又缓缓移开,重新投向窗外。东京塔的尖顶在远处闪烁着恒定的、冷漠的红光。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那气息在微凉的空气中瞬间消散,无影无踪。“读。”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不容置疑的清醒,“不仅要读,还要读好。读得比任何人都出色。这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筹码,是未来能在这张牌桌上,勉强为自己叫一次价的……可怜的本钱。至于其他的……”她顿了顿,窗外的灯火在她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明明灭灭,映不出一丝波澜,“别再去想‘凭什么’。在这个游戏里,‘凭什么’是最无用、也最致命的毒药。”她不再看她们,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客厅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窗外那片永不疲倦的、繁华而冰冷的都市之光,无情地照耀着沙发上三颗骤然失温、无所适从的心。金丝雀终于看清了笼子的形状,那笼子并非由冰冷的栅栏铸成,而是由无形的规则、精密的算计和她们自己那份不甘又无法挣脱的依赖共同编织,笼门从未真正关闭,但门外的世界,早已标好了她们无法承受的价码。东京都的夜风裹挟着樱花的余烬,吹进套别墅的落地窗。套房客厅里,昂贵的羊毛地毯吸尽了足音,却吸不干三个年轻女人身上弥漫的委屈和焦灼。刘婷、杨如影、张依然,像三株被骤然移栽到贫瘠土壤里的花,蔫蔫地陷在宽大的沙发里。窗外,是流光溢彩的东京湾,六本木之丘的璀璨灯火近得仿佛触手可及,却又像隔着冰冷的橱窗玻璃,只供展览,无法取暖。这刺眼的繁华,成了此刻扎在她们心尖上最锐利的刺。严静怡端坐在对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骨瓷茶杯细腻的杯沿。她身边,两位衣着考究、气质雍容的妇人——严静怡的母亲和田淑芬的母亲,正用混合着怜惜与无奈的目光,一遍遍抚过三个女孩苍白的脸。“静怡姐,”刘婷的声音带着哭腔,像绷紧的琴弦终于断裂,“我们不是不懂事!当初说好的,六个人,一起跟着他,荣华富贵,大家都有份!淑芬姐、你、白薇姐,他收了,我们认!我们安安静静等着,想着下一个总该轮到我们了吧?可结果呢?”她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紧了沙发的丝绒面料,留下深深的褶皱,“一个接一个!先是那个莫名其妙空降的曲娜小姐,然后是珠宝城的王贤!她们凭什么?连王丽!王丽啊!她不过是我们厂里里一个不起眼的助理,她有什么?可她就敢豁出脸皮去缠、去磨!她居然也成了!成了他房里的人!”杨如影猛地抬起头,眼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声音却干涩发颤:“那我们算什么?我们守着规矩,等着他安排,他倒好,一抬手就把我们塞进了大学!是,我们感激他,他捐了款,让我们能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学那些或许一辈子也用不上的东西!他说这是为我们好,为了以后能帮到他……我们信了!我们咬着牙去啃书本,去考试!可这次呢?”她的目光扫过窗外那片令人窒息的奢华夜景,又猛地收回,死死盯住严静怡,“这次出来,看着淑芬姐刷着他的黑卡,眼睛都不眨地拿下那款爱马仕铂金包!看着王丽挽着他的胳膊,看着她们住最好的套房,用最贵的护肤品!而我们呢?我们三个,像个跟班,像个陪读!住在普通的标间里,预算卡得死死的!静怡姐,你告诉我,凭什么?我们差在哪里了?难道听话、守规矩,就该被这样对待?就该被遗忘在角落里发霉吗?”张依然一直沉默着,此刻却发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她拿起茶几上一份精美的酒店宣传册,上面印着顶楼温泉套房的无敌夜景和私人管家服务。她纤细的手指用力,几乎要将那光鲜的铜版纸戳破:“落差?何止是落差。是赤裸裸的羞辱。她们泡在顶楼的私人温泉里看星星,这趟旅行,每一分钟都在提醒我们,我们被划在了圈外。”她抬起头,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我们去找淑芬姐,她坐在那里,像个真正的女主人。我们话还没说完,她就一句‘我无能为力’,就把我们打发了。她变了,静怡姐,权力真是好东西,能让人连旧日的情分都忘得一干二净。”两位长辈交换了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严静怡的母亲叹了口气,伸手想抚摸刘婷紧绷的脊背,却被刘婷下意识地躲开了。她收回手,声音带着苍老的疲惫和一种洞悉世事的浑浊:“孩子们,委屈,妈知道,田妈妈也知道。这心里憋屈,像揣了块烧红的炭